“在意?我才不在意,没了她成天聒噪,我还乐得清净呢?唉,狗剩子,咱不说她了,咱们继续讲故事吧!”
“呵呵,也好,咱们接着说。兴许说着说着,小娘子气过了自己就回来了。”
贾环的语气有些口不对心,显然对于自家娘子他还是在意的。但狗剩子和他是敌非友,又岂会真心开导?比起小两口的那点磕磕绊绊,他对奚仲造车的故事更感兴趣。
“唔……你说得在理。不过我们方才讲到哪了?”
“你方才说到奚仲晚上睡觉时被甚子东西给挠醒了。小神医,奚仲到底发现了啥?”
“恩……话说这奚仲困惑之际,突然发现一只屎壳郎正不慌不忙推着一个鸡蛋大小的粪球儿在他跟前晃悠。”
“哈哈,小神医,这种情况我以前在马厩里睡觉时也遇到。那味道,啧啧……”
“呵呵,这奚仲也被这一幕恶心得想吐,他抬起脚就想将那只屎壳郎碾死。可就在落脚之际,屎壳郎一门心思推动粪球的举动却给了他灵感。
他发现一只屎壳郎竟能不费多少力气就把一个比自己个头还大好几倍的粪球,推拥得叽溜滚滚,真是神奇极了。
奚仲不再嫌弃屎壳郎的恶臭,他眼都不眨地观察着屎壳郎的一举一动:
在坷垃洼巴的草层里,屎壳郎只是用力地推,粪球便慢慢地滚动起来,遇到下坡的时径,屎壳郎却又是毫不费力,那粪球就靠着一种惯性快速地滚动起来。看到这里,奚仲若有所悟,屎壳郎之所以能够毫不费力地堆动粪球,那是因为粪球是个圆的!要是自己能够在木拖底部也安装一样圆圆的东西,变木拖的滑行为滚动,木拖不就可以像粪球那样轻快地滚动前行了吗?
于是,奚仲立马找来石斧、圆木,着手仿照屎壳郎推粪球的原理,着手改造木拖。
他先将圆木切割成一个个圆轱辘,然后安装在木拖底下,但是……”
“奚仲造车”的故事讲到这里,其实已经进入了尾声,后面的情节无非便是奚仲经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终于成功地造出了车。这一点,只要是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想到。
但人在听故事或看小说时总会有一种心理——无论猜不猜得到,亦或是好还是坏,总是希望从原作者那里得到一个结局,仿佛这样的故事才是完整的。
狗剩子此时也是如此,虽然知道奚仲是造车成功了,但他还是希望听到贾环亲口这样说。
但老天仿佛专门和他过不去似的,就当贾环讲述着奚仲造车途中所经历的种种困难,马上就要到结尾时,一声刺耳的尖叫再次打断了贾环的讲述。
“啊啊啊……”
声音是贾环那位小娘子发出的,像是遇到了甚子危险。
贾环一听这声音便急了,也顾不得再讲故事,大声问道:“媳妇,你怎么了?出了甚子事?”
“呜呜呜,贾环,我把脚扭了,你快来帮我。”
史湘云的话语里带着哭腔,听着让人十分心疼。
“你在哪呢?”
“我……我就在马车后面,你快来呀。”
听了史湘云的话,贾环连忙催促狗剩子道:“狗剩子,我抱不动到,你快去将她抱上来,我好给她治疗!”
狗剩子听贾环讲故事正听得津津有味,好不容易挨到结尾了,却又出了岔子,心里好不得劲。
低声骂咧了一句,狗剩子也顾不得多想,便朝马车后跑去。
来到马车后,借着月光,狗剩子发现贾环的媳妇儿正背对着他半卧在地上,红色的袄子和白净的裤子上粘了不少泥土,显然摔得不轻。
狗剩子也没多想,走过去抄起那人,夹在自己的怀里便准备返身回去。
但突然,他感觉到一丝不对劲——这贾环的媳妇儿长得健健康康,咋抱着这么轻呢?
正当狐疑之际,狗剩子忽觉胸口一痛,随之神志也开始模糊起来。
恍惚之中,他看见怀中的“小女孩”抬起头来,但那张脸却是贾环的!
贾环平时束起的长发此时扎着和他媳妇儿一样的辫子,而他手中正执一枚细针,针头狠狠刺入自己的腹部,那里离肚脐只有七寸!
脐上七寸,便是鸠尾。鸠尾既中,肝胆欲裂,心室震颤,血滞而亡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