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荣庆堂。
贾母面色不渝的看着堂下的贾赦,皱眉问道:“昨儿个蔷哥儿说,东府的家业一大半进了你的囊中,可有此事?”
虽此刻堂上除了贾母、贾赦外,只有一个鸳鸯在,贾赦依旧骤然涨红面皮,大声叫道:“那个球攮的小畜生就会放屁!东府的家业,会落到我的囊中?我缺银子使?”
贾母见他如此,也是无奈摇头道:“你也是这般年纪了,多余的话我也懒得说,你吃不得苦,当年被你父亲送进军中,在九边待了不到半年就回来了,气的你父亲将你扔到东路院,不许你回府。原你这爵位,也是给你弟弟的,只是我担忧你手足兄弟会为此结仇,才把这世袭的爵仍给你。就这,你心里怕也只念我偏心。”
见贾赦慌忙请罪,只道不敢,贾母也只是摆手道:“都到了这个地步,再说这些有的没的还能怎样?只是既然你吃不得苦,你兄弟做官也清正的有些过了头,只一味的好读书,那宫里你大侄女的事,就是贾家的头号大事。宫里交代下来的事,你办的不妥,就会耽搁了她。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就是。”
贾赦一迭声点头应下,又再三起誓绝无侵占东府家财之事。
贾母实在心累,也不愿果真闹大,只好打发他下去。
贾赦出门后,冷笑一声。
贾家能出个皇妃,自然是体面的事,可这份体面,又和他有几分关系?
到头来,还不是二房的光彩?
再者,昨儿邢氏已经打听清楚了,那个小畜生说了,东府的家财他不伸手,也不计较。
既然连苦主都没有,还指望他吐出来?
做梦!
看了眼苦着脸走过来的贾琏,贾赦连眼皮都没夹一下,背着手,朝地上啐了口骂道:“狗攮的畜生,让你南下办正经事,你倒是从头嫖到尾。眼下要忙大事,老爷我不同你理会,等忙完这一阵,咱们再好好算算。”
说罢,迈着四方步,缓步离开。
等贾赦的背影消失后,垂手站在游廊下的贾琏才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冷汗,心里骂了声晦气后,赶紧进了荣庆堂。
……
贾母院不远,甬道边的三间小抱厦内。
平儿着一身米黄碎红撒花交领锦袄,头簪一錾花镂空镶玉银钗,温婉的俏脸上满是忧心,看着披头散发红肿着一双丹凤眼的凤姐儿道:“奶奶又何苦来哉?二爷一去就是半年,昨儿个才回来,你就句句话里带刺。他原本就被蔷哥儿给欺负狠了……”
“呸!”
原本凤姐儿也有些后悔,可一听及此事,登时柳眉竖起,啐道:“那是他自己没能为!到了扬州府,屁也没弄出个响声来,从头嫖到尾,从瘦西湖浪到秦淮河!果真是为了结交亲旧也还罢了,结果丢尽一张脸!倒还想我说他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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