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进了盐院衙门后,他还一次都未再见过贾琏,只隐隐听人说了几嘴,这位京城国公府来的琏二爷,在扬州快嗨翻了。
简而言之,如鱼得水。
李婧笑道:“那谁知道?不过铁头不是和盐院衙门的盐丁们交情好么,倒是听说了些。贾家那位真不是省油的灯,瘦西湖上那么多画舫不够他逛的,这几日好像认识了扬州府衙内一位司狱的娘子……爷,贾家那位还真是,荤腥不忌。”
贾蔷冷笑一声,道:“高门子弟,好什么的没有?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理他们,我们先去逛逛。”
至于背后又跟上来的人,他心里大概也有些数。
多半是扬州盐商们的耳目。
盐院衙门作为扬州府地位最高的官衙,甚至在江南诸省,也是权势最顶尖的一座府衙,行动处都有人盯着,这并不让人意外。
尤其是林如海得了一场大病,几乎病亡,如今虽隐隐传出被救活过来,但盐院衙门的任何动静,依旧是扬州盐商们最重视的事。
不过只要没人敢起什么歹心,贾蔷以为也不必去过多理会。
……
一路行来,颇开眼界。
街面上市井繁华、商家林立,行当俱全,生意兴隆。
陆陈行、油米坊、鲜鱼行、八鲜行、瓜果行、竹木行近百家之多,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夸赞声、争吵声,声声入耳,勾勒出一副盛世景象来。
当然,这幅景象也只是出现在天下第一流富庶的扬州之地。
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
这里自古就富庶,所以没有代表性。
自运河南下,一路上贫苦之景还是占了大半。
“爷,这里就是冰室。”
路过一处虽不大,但门面颇为奢华的门铺时,李婧提醒贾蔷道。
贾蔷顺眼望去,就见果真此处门铺门楣上挂着一匾额,上书“冯氏冰室”四个大字。
连门边雕花上的花色,居然雕的都是冰花模样。
他有些不可思议,虽然他前世就知道,扬州虽在淮河以南,但也几乎年年下雪。
只是南方的冷和北地不同,南方冬日的天气虽也会降到零度以下,可是江河却很少结冰,更别提冻出几尺厚的冰层,冰人们凿之存放起来了。
南方即便有冰,也很难存住的。
李婧笑道:“前儿我也打听了,据说是冬时,他们运清水至高山彻夜冰冻,待其冻成坚冰后,于山下林间不见天日之地深挖地窖以藏之。如此,取十分,最后总能得到四分。不过也因为耗费本钱极大,所以冰室之冰便是寻常家底殷实的百姓都用不起。都中冰室尺五见方的冰(大约百斤)要五两银子,扬州这边却足足要十五两!除了那些商贾富户,谁也买不起。不过因为扬州有钱的富贾实在太多,所以冰室的冰价钱虽高,反而供不应求。且到了这个时候,存冰差不多用去大半,需求又不减,所以价钱还更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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