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武英殿,东阁。
韩彬方与兵部尚书吕嘉商议罢西北大捷的封赏犒军诸事,见韩琮进来,吕嘉忙要起身告退,韩彬却摆手道:“伯宁不必走,军机处如今只老夫、邃庵和佑安三人,少了些。你这些年虽无甚显绩,但胜在平稳,大燕州县府省,京中部堂,你都经历了遍,资历是够了。过些时日廷推,举你入阁。此事太后、皇上那边已经点头,你好生当差尽忠,莫要辜负皇恩。”
吕嘉闻言,自然喜不胜喜,伏地谢恩。
韩琮看在眼里,心里一叹,韩半山近来手段愈发强硬,将要害位置都换成了他自己的旧部门生。
倒也能理解,因为接下来要对付的大敌,绝不逊于天灾和边患,容不得闪失。
可如此专断独行,难免留下祸根。
天子,不似想象中的那般惫赖……
“元辅,今日一早,平海王送内眷上码头,乘船南下了。一路调集了不少人马护卫,津门处也派去了两百绣衣卫,警告津门参将不要妄动。”
韩琮禀报道。
韩彬闻言面不改色,微微颔首,冷笑道:“还有一桩更跋扈之事,两江总督上奏,绣衣卫于上月末,扫荡了秦淮河和扬州瘦西湖上的所有画舫,还有苏州诸多青楼,无一逃过厄运。杭州那边西湖畔三十六名楼,也都遭了殃,其中就有江南大儒钱谦明的红颜知己,天下震动。”
韩琮闻言,老脸都抽抽了起来,道:“他便是求贤若渴,也忒过了些罢?就不怕留下千古骂名?那钱谦明是名重天下的博学大儒,他真是……可讨要回来了没有?”
韩彬摇头道:“那些青楼妓女,已经悉数被送往小琉球那劳什子女子工坊里做工去了。如今江南士林群情振奋,德林号犯了众怒了。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果然不假。”
韩琮闻言摇头叹息道:“德林号在江南的根基断绝了……”
可想而知,贾蔷的名声将会臭成甚么。
韩彬摇头讥讽道:“如今他还顾忌这些?便是没有这些,他也留不下甚么好名声。不过他倒也不是完全不在乎,如今德林号名下的戏楼、说书楼和酒肆茶馆,都在四处宣扬他们的赈济功劳。
可惜,若他们不胡闹这一通,老夫还真放心不下,要想法阻拦。
可他们抄了那么多青楼花魁清倌人,江南又是文华风流之地,大旱还不在南省……
江南会为了北地的百姓,就放过贾蔷?痴人说梦!
邃庵,如今朝廷需要做的,就是盯住他,不准他离京!朝廷王法,原没有王爵随意离京的道理。他若强离之,便以国法镇杀他!”
韩琮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担忧,道:“半山公,林如海,不会罢休的。”
韩彬闻言,哂然一笑,道:“老夫已经准备将全家老小,悉数送往小琉球,给他下手。只一点请求,给老夫半年光景,安稳朝局。之后,连老夫的项上人头也甘愿送上!他林如海若仍觉得不解恨,邃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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