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有眼力之人都能看出。
“侍中之言是也。”桓温扫了一眼谢安,并没有出兵救援之意。
建康面临的压力更大,梁军在淮南集结十一万大军,对濡须虎视眈眈。
谢安缓缓道:“多谢侍中提醒,小侄谢玄昨日已经来信,并未疏忽武昌防务,一万水军严阵以待,五百战船横列江上,一旦下游有变,自乐乡而下,旬日便可驰援武昌。”
“谢家人才辈出,长江之上应是无忧,听闻此次北虏太子亲自领兵,乳臭未干之辈,朕将亲讨之!”
他桓温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来踩一脚的。
在他眼中,这似乎是一个契机。
三路梁军,随便破一路,其他两路也难以久持,梁国此次南征也就失败了。
此言一出,殿中议论纷纷,很多人的目光变得复杂。
桓温北伐四次,只赢了一次,两次惨败于合肥,最后一次,梁军连主力都没出,桓温就败在曾经的部下邓遐手上。
这种战绩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梁国败一路,固然南征失败,但桓温若是败了,江东立即灰飞烟灭。
而且这种可能性非常大。
“咳咳……”谢安咳嗽两声,殿中迅速安静下来,“臣闻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陛下如今乃一国之君,身系江山社稷,不可犯险,梁军声势虽大,江北有濡须之固,敌虽有十万之众,难以撼动,不如待其疲敝,然后可击也。”
如果是别人的谏言,桓温可以不当回事,但谢安之言,他不能不听。
没有谢安点头配合,桓温入不了建业,也篡不了位。
郗超难得的与谢安意见一致,“陛下一旦出兵,若吴会逆贼北上,建康将为贼所趁也,眼下形势,有长江天堑在,一动不如一静,利守而不利攻,彼十数万大军伐我,数月而不能克,自会退兵。”
几乎所有人都将希望寄托在长江上。
当年王濬能破东吴,最主要还是江东出了一代暴君孙皓,国中混乱,主动投降。
楚国上有明君,下有贤臣,东吴如何能比?
“卿言是也。”见这么多人反对,桓温也只好收回成命。
关键这帮人阳奉阴违,桓温事情也办不成。
在江东当皇帝,绝不是一言九鼎。
这时谢安举起牙笏道:“陛下登基以来,荆州军袭扰地方,江东百姓深恨之,故有吴会之乱,今大敌当前,愿陛下稍加约束。”
不是谢安要在这个时候跟桓温过不去,而是荆州军闹得实在不像样。
烧杀掳掠,无恶不作,从江南抢到江北。
周围百姓纷纷逃散,没有人,楚国就只剩下士卒和士族,这日子怎么过?
殿中的几个荆州将领当即投来愤怒的眼神。
不等他们说话,桓温道:“此事就不劳谢令君多虑,如今强寇在外,不宜伤将士之意。”
这个时候整肃荆州军,借桓温一个胆都不敢。
荆州军已经养成了桀骜不驯的性子,一个处理不当,这帮人乱起来,都不用等梁军来攻。
没了荆州军,桓温屁股下面空荡荡的,以后只能任士族们摆布,如同司马家一样。
桓温还要靠荆州军压制江东士族。
所以荆州军成了江东的一个死结。
“陛下……”谢安欲再劝。
桓温挥挥手,“今日到此为止,此事改日再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