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是一个令人恐惧的过程,对于严冬更是如此。漫长的人生才走过一小部分,自己还没来得及书写一段从容优雅而又惊世骇俗的开头,生命却这样突兀地终结了?还没有登上舞台上演天才崛起弃子复仇的壮烈史诗,却用左脚绊住右脚,使自己一头栽死在舞台之下,这是何等荒诞的展开?
似乎很短暂,似乎定格成了永恒,仿佛不足十八年的人生在他眼前回放了一遍,又仿佛什么也来不及去思考。见惯了生死,以为可以平静面对生死,然而当真正直面死亡的时候,严冬才知道自己只能平静面对他人的生死。不甘失望渴望伤感……所有的情绪全都涌了上来,最后化成浓浓的愤怒,愤怒命运不多给自己一些时间,愤怒自己没有做好迎接死亡的准备……
短短的时间,严冬头脑里似乎思考了很多,又似乎充满了惘然,什么都无法思考,但该来的还是会来,虽说是不期而遇,但无法反抗。
视野四周的阴影慢慢朝中央聚拢,就像无边的夜色从天上朝他的眼里侵蚀了进来。那星光密布的天更黑了,全然没有一丝光亮,空气中仿佛飘荡着浓重的烟尘,让这本就阴暗的林间变得灰蒙蒙的。树木的影子几乎变成了一块让人眩晕的墨团,青色的小草也变成了灰色地毯上阴沉死寂的毛刺。世界脱去了名为色彩的外衣,灰冷得让人止不住颤抖。
“世界失色,这就是要步入死亡的感觉吗?”严冬对着眼前的灰暗世界轻声问道,然后连这灰暗世界也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长剑从心口插入再拔出,带起一蓬鲜艳的血花,冷酷无情地收割了一个年轻的生命。冰冷的剑身在空中一甩,林间柔和的微风将上面附着的一串血滴拂落,打在某株无辜的树干上发出啪的一声。剑鞘迎了上来,完美地将肃白的剑刃收了进去,一切都是那样的云淡风轻。
“一群废物,连这样一个籍籍无名之辈都对付不了,你们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儒宗弟子?”那名长老教授怒斥着在场的儒宗弟子,看都没看一眼刚死在自己剑下的那名少年,皱着眉头挥了挥手吩咐道:“去,将掌教信物拿回来,我们赶紧出发。”
杀死一个年轻人,对于他来说实在微不足道,几十年里他不知道杀了多少这样年纪的人,其中有天之骄子、王公贵族、盗贼流寇、平头百姓……如果说很久之前第一次杀人在他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那他现在可以真正做到在杀人时心中古井无波。
以他所在的高度,也只有同等级的人物之间的竞争倾轧才会让他的心产生些许波澜,比如先前有一位长老教授带着南山先行进入了密林深处,去攻打蚩尤墓地,而自己却只能在后面带着这些不成器的弟子慢腾腾地往里赶,说不定等去了连口汤都喝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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