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过去,你还记得我,说明我还是很有魅力的!”通过沈韵的口型,安道夫知道她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就笑嘻嘻继续大吼。可吼完他又止住了,耷拉着两道浓浓的红眉毛拿出自己的骚猫,示意沈韵也照他的样子做。
安道夫有话要说,是与瞿兆迪有关吗?绝望得已经死去的心,因一点希望的火花恢复跳动,她顺从地也拿出了通讯器。
安道夫按照标在国旗徽章下方的军官编号,拨通了她的号码。
“沈,我是因为瞿兆迪来找你的。”
果然是为的瞿兆迪!沈韵心头一震,又多了几分还活着的感觉。
“战争爆发前的一天,瞿兆迪突然跑去侏罗山找我,给了我他的手表,不对,是太空军军装盒子,但用手表形容比较形象。”
“他......把他的军装盒子给了你?为什么?”
“他说他不配穿太空军军装,所以不应该留着这宝贝。”安道夫解释。
“他是认为自己,不配做太空军......”沈韵喃喃自语,安道夫却听见了。
“说实话,我并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但是知道你们之间,一定有事发生,因为在他的军装口袋里,我发现了这个。”
安道夫边说边掏口袋,然后托起沈韵的手,把两个小东西放进她的手心。
古怪的日光下,那两个东西发出柔和的金光,原来是一对金戒指,凑近看,戒指上还刻着字。
“迪......韵......”
沈韵读出戒指上的字,感觉自己也是一件轻飘飘的物体,正脱离地心引力,向无尽的天际飞去。
安道夫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说:“一直以来,我都是个又慵懒,又没啥理想的人,认为在核子研究中心做一名普普通通的技术员,混一辈子就成了,事实上这也是许多欧洲人的生活态度。但是是那个混蛋提醒我,老象个懦夫似的活着没啥意思,人生不轰轰烈烈没关系,拖人类后腿就不行。所以送走他后,我就去瑞士太空军报道了,把他军服上的国旗换成了瑞士国旗。但那面中国国旗,我将永远珍藏,我为有过这样一位狐朋狗友而骄傲。”
“他,除去交给你军装,就没再多说什么?”沈韵迟疑地问。前面安道夫口若悬河地说着,她一直没有插话。
安道夫回想一下,嚷道:“哦,说了!他说不管在军装里找到什么,哪怕是10克拉的鸽子蛋,也卖掉换钱花。可我......再混蛋也做不出如此混蛋的事,那是你们的结婚戒指,我祝福你们,幸福地白头偕老!”
“结婚?白头偕老?”沈韵奇怪地问,安道夫却已收了线,心满意足地转身走了,他还要赶回自己所属的瑞士太空军三团收拾战场。
沈韵又陷入了僵死般的麻木。钢针往脑子里狂扎的痛感,倒成了她唯一活着的证明。
硝烟弥漫的战场,人们在整理着残局。
有一些战机没完全湮没在剧烈的核爆里,飞行员的尸体还是完整的,所以当有人发现这种战机,就会拼命招呼其他人过来搭把手,以把逝者抬出来好好安葬。
沈韵很想变成那些尸体里的一具,对她来说唯有死亡,才是真正的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