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不是都会这样,在幸福即将来临时无限憧憬,但当幸福进行时却又患得患失。
2、
盛夏的雨水就像孩儿面,说哭就落泪,几道闪电劈过,扔下了几颗炸雷。
芳卿从梦中惊醒,一身的粘腻,抬手抹了一把脸,全是汗,梦已经不甚清楚,只记得是永远也到不了底的深洞,自己在往下坠、一个劲地往下坠。
骤雨,窗外雨搭汇集了雨水,就像一阀阀打开的水龙头,在视线前形成了密密地水帘。
午夜梦回最适合想念,尤其还有雨水配合了思绪的鼓点。
芳卿赤脚下床,用手机打光翻出旧相册,那张被刻意夹在中间的相片,就是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照片中的男生,或者只能称之为男孩:他手里怀抱着吉它,如夏花般冲着芳卿灿烂的笑。
那是小学毕业,她鼓了三天的勇气,才在别人也向他索取照片时,一起要了一张。
虽然在男孩看来,这张照片是“博爱款”,但在芳卿这里,确是多年珍藏的孤版。
回忆里照进了一束光,教室前排的背影,领奖台上的皎皎少年……
芳卿正在陷入沉思,突然手机一震,吓得芳卿差点扔了手机。
是何遇,他问芳卿:“你应该睡了吧?”
“我……我有点想你!”
芳卿呆立在原地,直到脚底板传来凉意才回过神来。
她赶忙收起相册,爬回床上,第六感告诉她,今晚的何遇有些不对,很不对。
难不成又是给女友发信息,发错了?
芳卿边琢磨边输入:怎么了?
但信息还没来得及发送,何遇有一条信息发来:
“我恢复单身了!”
芳卿心想:这话几个意思?是说他失恋了吗?
反正刚才追忆的似水流年此刻全部化成渣,磨成粉,撒进了千沟万壑的脑海。
这是求安慰吧!
“我也很想你!外加两个小心心”芳卿回复。
没什么,对待悲伤的人,最应该做的就是借他肩膀,不是吗。
自己倾心以待,对面半晌没回复,芳卿按耐不住,打了电话过去。
在芳卿快要挂断之前,对方终于接起了电话。
“喂!”带着7分慵懒,三分醉意,又是那让人不能自已的声线!
好吧,芳卿现在承认,自己是真的有点想何遇了。
电话里,芳卿说:我这边下雨了,说梦醒找不到北了,打哈哈地天南地北乱扯一大通。
对方却只是偶尔:“恩!”、“恩?”、“恩。”一个字换着不同的声调,看似抑扬顿挫地答复着。
直到窗外面雷雨渐歇,芳卿一直都在全心全意扮演着“安慰者”的角色,看来这月话费又要超标了。
最后,芳卿以:“亲爱的,我们一切还是要向前看,明天的太阳不就又是崭新的升起了吗!”一句话为结尾,将她的安慰论调上升到一个全新的高度,然后见好就收,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何遇正窝在沙发里,那双躲在眼镜片后的眼角,渐渐爬上了笑,一闪而过,几不可见。
这个夏天,对于何遇而言,带着某种初恋的气息,满是阳光的味道。
之于芳卿,她只是守着所谓的道理,一如既往地固执己见。
活像把头整个埋进沙子里的那只笨鸵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