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甘望舒静静看着他走下了桥。
回头,她还在桥中央站着,落叶撒在她淡青色旗袍上,发丝起伏,形单影只,仿佛和这个大自然要形成一体了。
那又气人又可怜的劲儿,萧津渡真是看一次火大一次。他隔着差不多四米的距离指着她。
甘望舒无辜地问:“干嘛?你还要打我啊?”
“……”他唇角一抽,“还不下来,在上面当望夫石呢?”
“……”
她尴尬地往他那个方向走。
到了他身后一米左右的地方,男人开始迈腿了。
走了几步后面安安静静,一回头,她又原地站着满脸无辜地看着他。
萧津渡不理解:“还不走?要去看哪个房子,我带你去。”
甘望舒眼神闪了闪,心虚道:“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
“真有你的,姓蓝的。”他想都没想地训斥,“你走一个我看看,迷路了我看谁找得到你。”
“……”
“还是说,这小区不要了?看不上了是吧?因为我贬值了?”
“……”甘望舒无辜至极地解释,“不想搁你面前气你,还有错吗?”
“那你可真是,罄竹难书了。我要是法官,你早被枪毙几百回了。”
“……”甘望舒唇角一抽,瞪他,“你那是法官吗?你阎王吧?”
“……”他失笑,“我觉得你才是,我都断气了你知道不?”
“……”
一阵风吹来,带着不知名的花香,不知不觉吹散了两人之间弥漫的硝烟,也让甘望舒的心动摇了起来,她是真的喜欢这个小区,出了这个地方,全北市都是退而求其次。
她往前走,和他并肩漫步在铺满枯叶的蜿蜒长道上。
萧津渡:“去看哪个?”
“好像是,东溪2号。”
“嗯。”萧津渡边走边说,“甘家谁借你的钱?”
甘望舒不理解:“怎么了?你和甘家的人也不认识。”
“我看谁那么大方,能借你一个保姆的女儿那么多钱。”
她恍然:“是……甘氏,老板。”
“男的?”
“女……老板。”
他点点头:“好像是听过甘氏换了新老板,女总。”
“嗯。你不认识?”
“我认识仇人做什么?”
“……”甘望舒大气不敢出。
萧津渡:“别要人家钱了,拿人手短,非要搁甘家打一辈子工。”
甘望舒:“不拿也手短,本来就在甘家打工,不出意外我这辈子都给甘家打工。不打工饿死吗?”
“你听不懂我意思吗?”
“……”甘望舒不是很懂。
萧津渡斜睨她:“我让你还回去,我出钱。”
“……”
甘望舒不想再直截了当地拒绝,让人伤心,就说:“我,我考虑考虑。”
“你就糊弄我吧。”
“……”
甘望舒转移话题:“你房子在哪儿啊?”
“南溪2号。”
“那,东溪2号,离你应该很远吧?”
“别太高兴,很近。”
“……”她不是很懂,歪头看他,“不是一个南,一个东吗?”
“人这小区,你没发现,”萧津渡非常耐心地指给她看,“每个房子都很不规律,不是并排的,好像散落在森林里的。”
“然后呢。”
“人按北斗七星排列的,完了东溪的2号,排在了南溪的2号一条线上,走几步就到了。”
“……”
“你是建筑设计师,你不能理解这种设计吗?”
“理解,伟大的设计。”
“……”他忍俊不禁,瞅她一眼。
甘望舒绝望地跟上他的脚步过去,七拐八拐地穿过了大半个小区,到了他所在的南溪。
萧津渡指了指他门口对面的一条小路,“这条路过去,你就能看到一个小拱门,进去就是你家,走几道木栈桥就到了,不用怀疑是不是,就那一间,1号和3号都离这很远。到门口有东溪2号的门牌。”
“……”
萧总温柔又细致地杀人诛心。
甘望舒点点头,道了谢动身。走了几步,回头,萧津渡还站在那儿一棵树下看着她。
满世界苍翠绿意,风吹起他衬衣领子,他手插在剪裁经典的西裤口袋,漫不经心,眼神锁住她。
像个大刊海报一样好看。
甘望舒开口:“谢谢。”
“没必要,该气我还是气。”
“……”她悠悠回头去。
走了几步,拿起手机把那个微信申请点了通过。
萧总一下子就来消息了:“你就是典型的打一巴掌给一块糖。”
“……”甘望舒威胁,“你再骂我,我把你拉黑加删除,这辈子都加不上了。”
“……”
过了半分钟,对面发来三个字,“算你狠。”
甘望舒:“……”
她失笑。
“你终于来了,怎么和你表哥说那么多话啊?你俩一副又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单叶心在和中介聊天,见到她了马上就好奇地上前迎接。
甘望舒和中介点点头,再拉着单叶心低语:“那不是我表哥,上次只是不方便跟你介绍,这个人……就是我刚刚电话里的那个萧总。不是中明的肖总,而是,萧安资本的萧。”
单叶心瞪大眼睛,瞳孔里全是吃惊不已。
甘望舒:“我刚刚没跟你说,是觉得我们之间认识得很奇怪,总觉得很快就没交集了,没必要多费口舌去描述这段奇怪的交集,所以我不想说。我没想到他在这里,不得已又得交集。”
“那他是住在这里面?”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