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删吧,我不删人。”
“……”
萧津渡把酒店给她订上了,是席氏酒店的一个单人大床房,价钱在该酒店里倒数第二。
地方在市区,开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
甘望舒身子还有气无力的,萧津渡绅士地下了车给她开车门,再扶她进去。
甘望舒也没能力去婉拒,一路就那么被他搀扶到楼上。
19楼02号房。
刷开门,萧津渡再把她搀进去,放床尾坐下。他环顾一圈还算宽敞的房,看着没什么问题了,就说:“那你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
甘望舒抬头的时候,他已经走了两步,恰好回头。
她下意识说:“谢谢,等我明天好了,再找你,我请你吃个饭。”
“不吃。”
“……”
萧津渡扯扯唇,似笑非笑地出去了。
甘望舒也不知道他说真的还是在说笑,按他的脾性,说笑的概率大,但是他今晚确实也被她气到了,所以也有可能真不想和她吃饭。
她疲倦地起身去洗手间,简单洗漱了一番就回去躺下。
身子难受,胸闷又无力,躺了两个小时才逐渐恢复正常。
彼时已经凌晨五点,盛夏的北市天已经亮得差不多,天际已有血红朝霞在起伏摇曳。
甘望舒摸上遥控把窗帘完全阖上。
一觉睡到十一点多,是敲门声把她喊醒。
甘望舒爬起来,揉揉还有些困意的眉心去开门。
门口的女服务员冲她微微弯腰打招呼:“蓝小姐好,很抱歉打扰了。昨晚给您订房的萧先生说,如果您中午没醒,让我们给您喊起来,您不想续房。”
“……”他跟酒店说她姓蓝。甘望舒刚醒心就虚到太平洋去。
服务员递过来一个黑色礼盒袋:“这是萧先生昨晚给您留下的。”从里面取出一个信封,人又说,“还有一封信,您记得看,别留在酒店里被弄丢了或被外人看到了。”
“谢谢。”甘望舒困惑不已地接过礼盒与信。
进屋放下礼盒,甘望舒拆开那封印着席氏集团logo的信封,看着是他昨晚在前台临时写的。
——午好,亲爱的表妹。
甘望舒:“……”
她捂住脸笑。
——本来住两天也没什么,但这酒店确实不便宜,你肯定不想浪费钱,我给你出你又不要,所以中午身子正常了就起来吧,回家里去休息。如果还不正常,告诉我,我去接你,别拿自己身子开玩笑。
袋子里有个新手机,送你的,当然也可以还我钱,随意。
199888……
落款名字是个遒劲有力的“萧”字,格外洒脱有气度。
甘望舒扭头看一侧的黑色礼盒,里面真的有个白色盒子,手机盒。
拿出来,是她在用的手机同款。
甘望舒一眼不眨看了会儿,才回过神,取来自己丢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才发现,手机大约昨晚在医院摔落的时候就坏了,碎了一圈边角。
她昨晚身子不舒服完全没发现,手机是萧津渡给她捡起来的。
拆开那崭新的盒子,甘望舒取出一模一样的新手机,换上卡,开机。
东西收拾好,她下楼退房回了家,洗漱一番后去了公司。
特助不知道她为什么早上没来公司也联系不上,下午终于见到了她,把堆积一早上的工作都送来给她处理了。
甘望舒忙到下午五点,总算有个喘气的机会。
摸出那新手机,她摁下萧津渡那封信里留下的号码。
他没有马上听,听筒里飘着浅浅的钢琴曲,在落霞满天的时光里,似一段迷人伴奏,让人有些放松。
甘望舒目光再次落到电脑文件上。
“喂?”
一道男声就在这一秒骤然闯入人的灵魂。
甘望舒回神,看向一侧打开免提的手机。
“望舒?”里头再次传来声音。
甘望舒马上开口:“哦,是我……”她深吸口气,不知为何有些紧张,“打扰你了。你晚上有约吗?方不方便请你吃个饭?或者你找个方便的时间。”
“你没回林州啊?”
“唔……对,没回,又有点事,打算留几天。”
他笑了一声。
甘望舒:“……”
她已经听得出他笑声里的潜台词了:你快来北市驻扎吧表哥送你个市区大平层。
“怎么样?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她厚着脸皮主动问。
萧津渡吊儿郎当地反问:“怎么还请吃饭了?那你不还我钱了?”
“……”甘望舒解释,“请你吃饭能花几个钱呀,手机都过万了,酒店我记得是1888。”
“我就知道,人的良心能一晚上长成?”
“……”甘望舒泄气,“我怎么没良心了?你送我去医院,给我定了酒店,给我买了手机。我请你吃个饭就能当作扯平了?就算朋友也不能这么理所应当的啊,萧总这么阔气也不怕把家业败光。”
“还萧总了。”
“……”
甘望舒尴尬得没再吱声。
电话里传来一声轻叹:“得了吃就吃吧,有人请吃饭我还挑三拣四,搞得我不识抬举。我吃,蓝小姐别生气了。”
“……”
甘望舒鬼使神差地没有顺着他给的台阶下,“你难道,整天做好事吗?然后,我是唯一要还钱的?”
“哎,你越来越离谱了啊。不把我气死你是不罢休是吧?”
“……”甘望舒道歉,“我不是这意思,对不起。”
萧津渡:“要不是我表妹,我闲得慌整天大半夜在路上捡homeless。”
“……”甘望舒脸颊有点热,“我怎么流浪了,你是不是在国外待久了,大老板看谁都是homeless,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