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军兵临城下后,两江总督阿席熙严令所有人不得上街,并在城区主要的街道都布有人马巡逻,严密盘查奸细。
在这种高压手段下,城中百姓只有躲在家里,街上除了巡逻的清军外,几乎不见一个行人的,但在这压抑的气氛下,南都绅民的内心却充满喜悦。
当初鞑子来时,钱谦益等人带头开门投降,南京没流什么血。但当剃发令传来,南京却有近万人因拒绝剃头而被杀,由此可见,剃发令已经触及了人们最后的底线。
城可破,头可断,血可流,发不可剃。城破了,换个皇帝,换个朝代对于为生活奔波忙碌的市井小民来说,只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次王朝更迭;但是剃发易服,却是要他们从中国之民变成化外狄夷,摧毁了汉人千年来古老传统和文化认同,让汉人由人变成了夷狄。
虽说剃发易服已经过去了三十余年,但江南的士绅和百姓却无一不希望能重拾汉人衣冠,能堂堂正正地做人。
总之,人们在心底殷切地期盼着,现在,楚国公的大军终于打回来了,江南鞑子的末日或许就快到了,听,太平门那边炮声隆隆,似乎正是代表鞑子末日的丧钟。
三山门内的一处小院里,内卫副统领陈德心急如焚,他没有想到楚国公的大军会来的如此快,更没想到阿席熙和喀楚会不管不顾地严止所有人上街,这极大地限制了他的行动。
陈德是马仲英北上赣州时,走赵国祚的门路到南都打前站的,可他来南都不过两个多月,城内的关系网还没理透,更不要说在南都城打造情报网络了,况且现在城内已经戒了严,他就是想出门打探消息都不可能。
俗话说瞌睡有人送枕头,就在陈德一筹莫展之时,院门外却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陈德透过门缝看去,却发现来人正是他在南都结交的绿营把总胡可,心中一动,连忙开了院门,把人请了进来。
胡可本是江宁巡防营把总,因陈德开的书店的位置正好就在胡可的辖区,这一来二去,加上陈德又舍得使银子,二人到也有了几分交情。
胡可也不见外,让随从在院内等候,自己则大大咧咧就跟着陈德进了屋内,拿起桌上的水壶就灌了起来,直将小半壶水喝个精光,然后就用袖子抹了抹嘴唇,恨恨地骂道:“他妈的这狗鞑子可把老子累死了!”
陈德一边让人去准备酒菜,一边叹了口气道:“如今贼寇兵临城下,胡兄弟职责在身,事情多些也是正常,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击退这帮贼寇,胡兄知道的,咱们做生意的,可是最怕打仗了!哎!”
胡可满不在乎地说道:“管这等破事干啥,打赢打输,你还不是继续开铺子,兄弟也无所谓,贼寇真杀进来,大不了割了辫子,继续当兵吃粮!。”
陈德惊道:“胡兄弟,这话可不能乱讲,要是传出去,弄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说完还伸手在自已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胡可叹道:“陈兄弟,你是不知道这伙贼寇的利害,安亲王,朝廷的亲藩,手上有十几万兵马,都被贼寇打的一溃千里,就凭江宁城的这几个歪瓜裂枣,够人家长毛贼寇打的吗?兄弟听说,那逆首马仲英是天上的星日马下凡,就是来祸害大清江山的。”
正说话间,下人们已然烫好了酒菜,端了上来,胡可端起酒壶便给自己倒了一杯,又替陈德满了一杯,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休管明日是和非,来,陈兄弟咱们走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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