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会怪程哥。湛清漪苦笑，抬起头来看他，说实话，她也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很可笑，甚至可以说很……贱，可是她真的怕黎子阳一怒之下，会找程沧海算账，她会受不了的。不管怎么说，程沧海会做出这种蠢事来，都是因为她，如果程沧海会受到什么伤害，她绝不可能无动于衷。

“那……我留在这里陪你吧，你有什么事就让我去做，”湛清漪轻轻呼出一口气，尽力使自己平静下来，“黎总，你要不要先打个电话回公司？”他这样突然失踪，公司那边一定会找翻天的。

“景天知道该怎么做，公司那边暂时不会有事，”黎子阳看着她，很认真的样子，“清漪，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动程沧海一根手指头，今天的事，我当没发生过。”

什么？湛清漪一呆，简直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你……怎么可能……”这次的事全是程沧海一个人的错，无论在公还是在私，他都应该为今天的事付出代价才对，可黎子阳怎么会---

“我早知道他会来找我，”黎子阳淡然一笑，眼神却有刹那的冰冷，“所以，这次就当是我把你从他身边抢走所付出的代价，我不会跟他计较，如果再有下一次，清漪，我不会手下留情。”

湛清漪身子一震，脸色又要开始发白，“……好，我替程哥谢谢你，我会跟他说，让他好自为之。”原来，黎子阳会放过程沧海，又是因为她。天哪，为什么她要夹在这两个男人中间，进退不得？一个为了她，不惜用刀伤人，一个为了她，肯放弃报复的机会，她到底欠谁的债更大一些？

“嗯。”黎子阳点了点头，神情很疲惫，闭起了眼睛。

湛清漪迟疑着，到底还是开口，“黎总，你应该解雇我。”

一听这话，黎子阳猛一下睁开眼睛，身子陡得僵硬，“你说什么？！”她要离开？！为什么？！他不跟程沧海计较今天的事，难道还不够宽容吗，为什么她还是要走？！

“因为我不是个尽职的保镖，”湛清漪苦笑，“我违反了保镖第一守则，害你成这个样子，我应该负责任，你还留着我做什么？”

“我说过那不是你的错！”黎子阳急了，一把抓住她的手，狠狠用力，“再说，程沧海会找我，是我早就料到的事，我也要跟他把话说清楚，所以才没有躲他，不然星辰国际总部到处都有电子监控，他怎么可能自由出入？！”

啊？湛清漪一怔，有点不敢相信，“你……你就是等他来找你？”

“对，”黎子阳点头，与其说是生气，还不如说是恐惧：他就怕有朝一日湛清漪说要离开他，他会无法忍受那种失去一切的痛苦！“所以，清漪，这次的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要轻言离开，那种痛我承受不起！”

一向叱咤风云、笑傲商界的天之骄子，几曾说过这样没有志气的话！可是没有办法，如果对自己心爱的人，还不能卸下一切伪装，展露真实的自己，他真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湛清漪死死咬着唇，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儿，只是黎子阳这种情真意切的、不带丝毫讨巧的挽留，让她的心疼得一阵一阵紧缩，根本没办法拒绝，只有点头。

“你明白就好，”黎子阳全身一松，肩膀上和手腕上的伤口又剧烈的疼了起来，他忍耐着，只是不想心爱的人为他担心，“对了，清漪，你刚才说的那个，是什么？”

“哪个？”湛清漪还没从刚才的情绪中解脱出来，闻言本能地反问，她大概还没发觉，黎子阳有时候说话跟她一个调调，没头没脑的，刚才苏景天被她闪到的感觉，应该就是这样子的吧？

“保镖第一守则啊，是什么？”黎子阳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眸子闪闪发亮，很期待的样子。

“永远不让雇主单独行动。”湛清漪脸红了红，黎子阳看她的目光太赤、裸、裸，她的心跳不受控制加快，好没出息哦。

“哦，长见识了，嘿嘿。”黎子阳孩子似的笑，好像觉得伤口没那么痛了，“啊对了，还有一件事，你怎么知道我在那个地方？”而且湛清漪那么快就找到了他们，在电话里他根本就一个字都没说自己的方位，她是从何得知的？

“我是你的保镖，当然要做一些基本的防范，”湛清漪拿过他放在床头的手机晃了晃，“我在里面装了追踪器。”而黎子阳的车上有导航系统，只要手机一接通，当然很快就能确定他们的方位。

“哦，”黎子阳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那会儿你跟我说那么多话，原来是为了确定我的方位啊。”

湛清漪点点头，“还好我去的是时候，不然---”她打个寒颤，简直无法想像，如果她晚去一步，程沧海手里的刀子直接刺进黎子阳的心脏，那一切就无法挽回了！

黎子阳突然安静下去，温柔而又大度的笑笑，“放心啦，清漪，有你这么厉害的保镖，我不会有事的！”

湛清漪无言，看着他不设防的脸，出起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