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他的怒气，刑丹彤明显的瑟缩了一下，声音也低了下去，“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就是不想受那种蚀骨一样的难受滋味儿，子阳，你没有试过，根本就不知道，那不是人受的，真的，你相信我……”

我相信。湛清漪虽然没有说话，但眼里就是这个意思，当年她读的是兴华女子警校，为了打磨她们这些学员的意志，教官有时候也会带她们参加实战，或者把她们放到各公安部门见习，她曾经有机会去过戒毒所，看过那些戒毒的人生不如死的样子，所以她绝对相信，刑丹彤不是不想解脱，是根本就解脱不得。

黎子阳气极，才要再责备她几句，湛清漪抢在他前面说话，“刑小姐别太难过，换做是谁处在那样的境地，也不可能保持百分之百的清醒，我们现在觉得刑小姐做错了，也只是事后诸葛亮，如果是我们是当初的你，未必能比现在的结果更好，是吗，子阳？”

最后一句转向黎子阳，湛清漪微一摇头，示意他别再埋怨刑丹彤，不但于事无补，还有可能激起她的逆反心理，对问清楚事情真相非常不利，搞不好就会前功尽弃。

黎子阳意识到自己又有点儿操之过急了，喉咙里哽了哽，又觉得有点歉疚，干脆闭上嘴，先平复一下心境再说。

湛清漪斜了他一眼，暂时没空跟他计较，转向刑丹彤时，面容又缓和了些，“刑小姐，后来的事情怎么样，他们是不是主动来找你？”

“没有，”刑丹彤定定神，大概也看出来跟湛清漪比较能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开始试着正视湛清漪的目光，尽量坦然一些，“他们认定我已经离不开那种东西，当然用不着主动来找我，都是我主动联系他们。一开始他们倒也爽快，接着就会拿烟给我，可几次之后，他们就开始推三阻四，常常是我打了电话，他们要再拖上一个星期，才会拿烟来。”

这样一来，刑丹彤就势必要多受好几天的罪，而那种痛苦，她根本一秒钟都不想挨，几次之后，她再也受不了，不惜拿出自己多年的积蓄，跟他们买烟来吸。

“这就是他们的目的？”湛清漪冷笑，为那种人感到齿冷，真要说起来，她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祸国殃民的无耻败类，做毒品买卖，损人利己，简直连畜牲都不如！

可话又说回来，像刑丹彤这种吸毒成瘾的人也是自甘堕落，如果她能洁身自好，远离毒品，或者在才要泥足深陷时能够悬崖勒马，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境地。所以说，刚才黎子阳的话虽然有点重，说的却是事实。

“不是，”刑丹彤摇了摇头，“他们的目的怎么会如此简单，不然就我一个歌舞厅老板，能有多少积蓄，他们才不会看在眼里，他们的目的，是歌舞厅来来往往的客人。”

他们就是看中小狂欢每天为数可观的客流量，认准了这里是一个倾销毒品的好地方，而紫水晶歌舞厅的客人又大都是有钱人，所以他们才不惜放长线钩大鱼，把刑丹彤先拖下水，跟他们一起做。不然他们想躲开她而私自做毒品买卖，根本不可能，早晚会被抓到手腕。

所以，他们在成功迫使刑丹彤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而又被毒瘾折磨得死去活来之时，就向她提出了合伙做买卖的事。

“你就答应了？”黎子阳拼命压抑着自己，惊怒到快要说不出话来，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刑丹彤跟人合作做毒品买卖，是要受到法律制裁的，她怎么就如此糊涂，自己吸毒还不够，还要帮着他们去害别人？

“我没有！”刑丹彤嘶声大叫，拼命摇头，“我没有，你相信我！就算我再想要、想要那东西，可也不去帮着害别人，我只是、只是……在他们在歌舞厅向客人卖毒品时，装做、装做不知道……”

越说到后来，感觉到黎子阳和湛清漪异样的目光，刑丹彤的声音就越小，到最后就一点听不到了，头也深深地低了下去。因为她很清楚，知情不报，放任那些人去害人，罪过一样不轻。她看不到的是，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跟她一样，被毒品所害，到死都不得解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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