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书言摸过床头边菱花铜镜,镜中女子正值妙龄,巴掌大一张小脸灰白,隐有青光,下毒剂量小,症状不明显,然深闺妇人,体质羸弱,身体原主已于一月前,香消玉损。
掌灯时分,白芷端饭进来,看傅书言醒着,把饭菜放到桌上,“夫人,该用晚膳了。”
她穿来这段日子,身边就这个叫白芷的丫鬟侍候,傅书言陪嫁的四个丫鬟已被卫廷瑾以年龄大了为由头,放出去,配了家下小厮,陪嫁的两房家人,一房在外宅做粗使,一房发去乡下农庄,傅书言身边竟没有一个可用之人,都是卫廷瑾的人,卫廷瑾才有恃无恐。
白芷问一声,看她没答,准备把饭菜端下去,自己去吃饭,傅书言在她转身后,说了句,“端过来。”
白芷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扶着傅书言倚靠坐起,端过一碗清粥,没有几粒米,稀薄能照人,傅书言道:“你尝尝烫不烫?”
白芷舀了半勺,尝了一口,“冷热正好。”这阵子夫人添了个毛病,用膳前总是要她先尝,白芷人机灵,揣度主子是怕饭菜有毒,心虚,看傅书言越发不自在。
傅书言喝了小半碗粥,白芷端下去。
烛火忽明忽暗,傅书言躺在暗影里,悄无声息,时而醒了,错觉自己死了,床帐里昏黑,待看清屋里熟悉的摆设,知道还没死。
窗外曙光乍现,又活了一日。
上房肃静,无人走动,傅书言孤独地躺在帐子里,看屋角的滴漏已过了辰时,侯府辰时用早膳,向日里这个时辰主子们早膳用过了,府里的下人们用饭,白芷没端早饭来,大概卫廷瑾已经不想等了。
这时,靖安候府门前来了一顶小轿,轿旁跟着两个仆从,微风吹过,轿窗薄纱帘飘飘渺渺,影影绰绰里面一个水红纱衫的娇弱美人,小轿抬进角门,直奔二门,侯府下人无人拦阻。
垂花门前落轿,美人搭着一个婆子的手下轿。
上房两个丫鬟正坐在廊子下玩斗草,两个婆子边嗑瓜子边唠闲嗑,看见院外来人,程嬷嬷巴巴地跑过去,一叠连声,“表姑娘好!”
“程妈妈,夫人可好?”清娇的声儿。
程嬷嬷扯起衣襟抹了抹干涸的眼角,“不瞒表姑娘,夫人的病……..”咳声。
被称作表姑娘的面露难过,“程妈妈,前面带路。”
程嬷嬷目光闪了闪,踌躇下,“是,表姑娘。”
表姑娘风摆杨柳,扶着丫鬟朝上房走去。
傅书言听见门口丫鬟一声,“傅府的表姑娘来了。”
傅府,自己娘家,表姐孔凤娴是唯一来看她的娘家人,傅书言神色冷淡,脸上没有丝毫高兴。
珠帘响动,娇滴滴一声,“表妹,姐姐来看你了。”
白芷把帐子挂起来,方便表姊妹说话,傅书言正眼都没看来人,孔凤娴算傅府的哪门子表亲,从前自己待她亲厚,这位孔家表姐以探病为由,跟她的夫君有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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