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云哲这个死孩子太死心眼,认准了蓝田非她不娶,云琅才不会如此强求呢。”
“他将朕这个君父置于何地?”
曹襄小心的瞅瞅舅舅的脸色道:“说句您不爱听的话,在云琅这个人眼中,君父恐怕没有他儿子来的重要。”
刘彻怒道:“他安敢如此,既然他喜欢教书,那就教一辈子的书好了。”
曹襄嘿嘿笑道:“舅舅,这可就正中云琅下怀,您可不能太便宜他啊,要不,把他发配岭南?”
刘彻叹口气道:“已经丢在凉州一次了,朕不愿意再让他弄出一个新凉州。
云琅此人有落地生根的本事,这一点,满朝文武,没有人能比得过他。
真正让朕心寒的不是云琅,云琅按照朕的要求提亲,算不得错,朕,心寒的是,在大殿上,朕已经发怒了,却无人站出来帮朕说一句话。”
曹襄自幼就跟刘彻亲近,所以,偶尔也能听到刘彻跟他说一些心里话的。
如同他话中所说的,他今天真正生气的一点就在于此,他的臣子们居然不帮他说话。
谁都知道长门宫是大汉国一个很古怪的存在,多年以来,皇帝的很多目标的达成都依赖长门宫的帮助,有时候,刘彻很庆幸城门宫的存在。
有了长门宫,他的权力就更加的自由,一些不方便由朝廷来做的事情,他通过长门宫可以一言而决。
伤害阿娇是刘彻的一种习惯,他至今还是不习惯跟别人保持一种更加亲密的交往。
这种交往与**无关,只跟感情,思想有关,在这一方面,刘彻更加的喜欢孤独。
只是今日,阿娇把他身上的伪装撕扯干净了,让他非常的难堪,就是受不了阿娇悲伤地目光,他才选择追杀曹襄,离开建章宫的。
卫青走了进来,顺手将那道大红文书撕碎,装在袖子里,这才对一言不发的皇帝道:“陛下,早做决断啊。”
刘彻没好气的道:“要我做什么决断?”
卫青笑道:”陛下不是也喜欢云哲吗?”
刘彻看了卫青一眼道:“那就让云哲来求亲。”
卫青抓抓脑袋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云哲自己来恐怕太无礼。
陛下,《孟子·滕文公下》言:“不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钻穴隙相窥,逾墙相从,则父母国人皆贱之。
如果陛下都不遵从礼法,让国人如何看待这两个孩子呢。
不妥,不妥,云哲,蓝田都是高贵的好孩子,该走的礼仪一定要走,不可或缺。”
刘彻看着卫青道:“你真的这样认为?”
卫青点头道:“老臣确实如此认为,云氏与皇室联姻是一件很好地事情,不论是身为陛下的臣子,还是身为陛下的外戚,老臣都这样看。
老臣已经老了,去病儿又是一个不愿意理事的人,李广利更是一个无能的人,不足以为陛下的内廷依仗。
老臣以为,云琅很合适,即便是云琅不合适,云哲这个孩子非常的合适。
老臣之所以冒大不韪,并非是出于帮助云氏,而是在帮助陛下。
陛下自幼便雄才大略,文治武功盖追三皇五帝,只要陛下在,天下便会平安无事。
可是呢,老臣此次死里逃生,方才悟出一个道理,不论生前有何等的盖世武功,死后依旧是黄土一堆,陛下已经年过半百,该是为子孙考虑的时候了。”
刘彻站起身在偏殿中走了几步道:“云琅瞧不上太子。”
卫青笑道:“老臣也瞧不上太子,瞧不上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瞧不上太子还一心拥戴太子的人。”
刘彻点点头,心情平静了很多,叹了口气道:“既然阿娇已经签署了文书,就去办吧!”
卫青从袖子里取出一大把破碎的纸片道:“母鸡司晨,老臣不齿!”
刘彻这才真正的露出一丝笑意,点点头道:“今天的日子不好,被阿娇撒泼大闹了一场,晦气啊,告诉云琅,三日后带云哲进宫。”
卫青大笑着拱手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落得一门好亲事。”
刘彻笑道:“云哲朕还是喜爱的,告诉云琅,永安侯爵位只能给云哲,不可轻托他人。”
卫青笑着答应。
曹襄见皇帝终于露出了真正的笑容,就抬起清淤肿胀的胖脸陪着笑脸道:“舅舅,外甥的平阳县是不是就不用交回了,以后您说平阳侯爵位给曹氏的哪一个孩子,就给那一个孩子,外甥绝无二话。”
刘彻轻蔑的瞅瞅曹襄道:“滚——”
曹襄垂头丧气的滚出了偏殿。
刘彻低声问卫青:“阿娇走了么?”
卫青也压低了嗓门道:“走了,临走前还威胁了百官一通。”
刘彻松了口气道:“朕堂堂的九五之尊,为何在她面前总是提不起脾气呢?”
卫青低声道:“老臣当年娶了长平之后,对几个伺候微臣很多年的妾室也发不出脾气,不过是愧疚尔。”
刘彻点头道:“是极,是极,只是我们君臣为何要压低声音说话呢?”
卫青正色道:“此事不宜说与旁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