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全家去?”
“不,就我自己!”
曹襄点点头道:“你还能骑马,我是骑不了马了,我乘车,哈哈,就是不知道我们兄弟突然离开长安,有多少人会睡不着觉,又有多少人会寝食难安。”
云琅叹口气道:“李敢奉调入京的事情再一次被丞相府拒绝了是吧?”
曹襄冷笑道:“人家说了,征西将军不在西边待着回长安做什么。”
云琅冷笑一声道:“谁说的?”
“赵周!”
“这个老贼在找死!”云琅从牙缝里迸出冰冷的几个字。
曹襄找了一颗合胃口的蜜饯丢嘴里道:“他如今活的生不如死,正想找法子解脱呢。
说到底,是陛下不允许阿敢入京,他赵周算什么东西。
我们四个人中间,只有阿敢手握兵权,他麾下还有八万雄兵,如果阿敢回京,西边的大军也就到了换防的时候,阿敢一人进京无所谓,如果带着八万人一起回京,问题就大了。
整整七年,阿敢终于将一盘散沙一般的西北驻军捏成一团,我也不建议阿敢回来,只要他留在西北,我们在长安就可以高枕无忧。”
云琅背靠在椅子背上,抬头看着天上的白云悠悠的道:“我一直不明白,陛下因何会眼看着阿敢坐大,而不做任何调整,哪怕是太子府进言数次,陛下也没有动李敢。”
“符离侯路博德不是也手握十万重兵留在梅岭以南不动声色六年了。
将梁侯杨仆的五万水军至今还驻防在卫氏朝鲜,左将军荀彘统领五万步军驻守在辽西郡弹压乌桓人。
陛下即便是要动,也一定会先动杨仆,荀彘,然后是路博德,最后才会是阿敢。
这是一个很明显的顺序,而杨仆,荀彘,路博德,阿敢四人又没有明显的过错,所以啊,陛下在等。
四个人中间,只有阿敢一直在请调入京,其余三人似乎忘记了军队真正的主人是陛下,留在当地当土王,当得不亦乐乎。
他们也不想想五年前,陛下在泰山上是如何治理那些诸侯王,以及我们这些勋贵的。
军队是拿来办事情的,办事情的时候手握重兵完全没有问题,天下太平,征无可征的时候依旧手握重兵,他们怎么就这么想不通呢?
阿琅,你说这些人都是为了什么啊?
为了一时的威风,难道说就真的忘记了这些年死了多少人吗?
我舅舅这五年长居深宫,一年中难得见他一次,如果不是有小哲,我们甚至不知道,我舅舅居然在跟几个身毒来的神棍修炼。
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修炼的。
不过呢,我舅舅虽然年纪越来越大,精神却越来越好,阿琅,你说这是什么道理?
对了,你儿子是不是也在修炼?”
云琅摇摇头道:“没有,陛下在密室静修,我儿子一般都守在门外看书,等陛下修炼完毕。”
曹襄道:“小哲现在是散骑常侍,他为什么不进言?”
云琅苦笑道:“本来我儿子想要劝诫陛下的,结果出手慢了一点,被桑弘羊抢了先手。”
曹襄似有所悟的点点头。
“这就是桑弘羊被发配岭南种甘蔗的原因?”
云琅笑道:“我儿子不想去岭南,所以就闭上了嘴巴,反正陛下的身体越发的强健了,并没有变得虚弱,说不定跟着番僧修炼真的可以长生也说不定。”
“这么说,我也应该弄一些番僧回来教我修炼,就这么定了,那些瑜伽天女屁用不顶,三五次之后就没了兴致,阿琅,你要不要番僧?”
云琅回忆了一下那些番僧可怕的模样,坚决的摇摇头,收拾好渔具,准备回家了。
去马邑为霍去病祝寿还有一些时间,他只想好好地教育一下儿子,不要多嘴。
所谓上有所好,下必效焉,现在长安勋贵人家供奉番僧已经成了潮流,这时候提出反对意见,后果严重。
回到家里,问了梁翁,得知云哲还没有回来,云琅直接去了卓姬的院子,这个女人的身体最近很不安稳,昨日贪吃了几口刚刚成熟的香瓜,就闹了一晚上的肚子。
原本躺在锦榻上赏花的卓姬,听侍女说夫君来院子里了,立刻起身回到了房间,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
云琅摸了卓姬的脉搏,见脉搏跳的有些急促,就温言道:“躺在床上怎么还这么费力,是不是喘气不均匀?”
卓姬娇声道:“就是不舒坦,夫君陪我一会就好了。”
云琅摸摸卓姬渐渐有了皱纹的脸道:“那就陪你,你好好睡觉。
晚上想吃什么,我亲自去做。”
卓姬笑道:“面疙瘩汤,加点小野菜,妾身现在就是喜欢这一口。”
见卓姬露出狡黠的笑意,云琅哑然失笑,拍拍卓姬的手道:“都是做祖母的人了,怎么还耍小孩子脾气?”
听丈夫说起云音,卓姬叹口气道:“这就看出生儿生女不同之处了,云音跟小光一直在凉州,我就是想要含饴弄孙,也没机会。
夫君,不如让小光他们回来好不好?”
云琅摇头道:“小光现在是凉州牧,他的去留已经不是我能左右的,这时候我也不好说话。
你夫君我现在就是一个不值钱的教书先生,没有那么大的权限。
你把身体养好,要是想念云音跟外孙了,就去独石城探望他们。”
卓姬坚决的摇摇头道:“妾身老了,老了就该陪着夫君,儿女们长大了,就要离开。
妾身要是去了凉州会更加的想念夫君,不如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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