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别弄成一团糟啊。
我们费尽心力撵走了匈奴人,平复了大汉周边的蛮族,如果自己起了刀兵……我们之前抛头颅,洒热血干的事情都会失去意义。
一个王朝存在的理由是让世界恢复正常的秩序,且要维护好这个秩序,只要秩序维护好了,百姓自然就会过上好日子,从而更加的维护王朝的统治。
这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事情。”
王温舒皱眉道:“君侯认为自己的这番话可行吗?”
云琅摆摆手道:“你不允许我做梦?”
王温舒找了一个椅子坐下来,疲惫的捏捏眉心,又摊开四肢将身体晾晒在月光下,拍着额头道:“谁敢做梦啊……”
云琅嘿嘿笑了起来,背着手道:“既然眼前全是迷雾,那就不妨等等,迷雾总会散去,那时候再做道理。
你们啊,总是太着急,一件事才出现一点苗头,你们就想要控制,或者铲除,有时候会把参天大树当成小草铲掉的。”
王温舒拱拱手道:“如果王温舒有一日不得好死,希望君侯看在王温舒与君侯还算亲厚的份上,能送我一程,莫要让我被狱吏羞辱。”
云琅皱眉道:“你何苦来哉?”
“当一只狗不再咬人的时候,就会被主人家烹煮掉,昔年张公想要以云氏为契机改变自己鹰犬的处境,结果……”
“他儿子会重整张氏门楣,你也看到了,张安世如今并非什么鹰犬。
而是大汉的干臣!”
“那是他运气好……”
王温舒说完这句话就起身走了,跟云琅这样的人谈话不用彻底说清楚,只要确认了对方的态度就算完成了交易。
第二天,凉州府的官员被王温舒斩杀了三人,囚车带走了四人,至于罪官的家眷,被云琅留下来了,发配阳关……
云音的心情很不好,霍光跟她说了很多事情,云音发现自己好像听不懂。
霍光戏谑的模样让云音很是受伤。
“背我下去!”
霍光从善如流,背着云音踩着冰雪缓缓地向冰川外走去,他不时的回头,总觉得这座冰川充满了神秘感,有云音跟着,他无法纵情去攀越冰川,征服冰川。
走了不到一里路,霍光停下脚步,在他脚下的冰层里,镶嵌着一匹狼。
昨日里的那场冰雹已经化作冰层,那匹狼的脑袋还露在外边,从它嘴上的伤口来看,就是袭击他的那匹。
“这就是你善良的结果。”
云音低头瞅瞅那匹狼低声道:“耶耶说过,我善良是我的事情,与结果无关。”
霍光跨过那匹狼的尸体,边走边道:“这世上事与愿违的事情太多了,我们抱着一颗好心做的事情,结果往往不如人意。
应该多想一些,更深入的想一下结果。
师傅的话没错,人世间大多数都是庸庸碌碌之辈,他们的生活没有任何目标,需要我们替他们多想,多做他们才有目标。”
“你好像很骄傲啊。”
云音在霍光的背上蠕动一下。
霍光抬起头看着绵延的群山低声道:“我有理由骄傲!”
云音的脚丫子在霍光的大腿上踢打了两下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大。”
霍光哼了一声,一步步的踩着冰雹组成的冰层缓缓下山。
脱离冰川之后,已经过了午时。
山脚下的冰川融水淙淙的流淌,一个彪形大汉躺在柔软的草地上呼呼大睡,在他身边还有一匹神骏至极的战马,正悠闲地吃草。
霍光,云音从山脚转过来之后,战马停止了吃草,打了一个响亮的响鼻。
躺在地上的汉子立刻翻身坐起。
云音看到了这个汉子,笑容立刻浮上面颊,惊叫一声,就朝这个大汉飞奔过来。
大汉同样欢喜,正准备张开双臂迎接云音,却听见一声不怀好意的咳嗽声,立刻就收起了双臂,任由云音抱着他的腰身,嘿嘿的傻笑。
“裴六子,裴六子,你赔我绿衣!”
裴六子笑道:“绿衣连孩子都生一个了,正在怀第二个,赔给你你要?”
“你怎么没有带她来见我?”
“来不了了,我准备三年生两个儿子,如今只生了一个,绿衣哪里能出的来?
你呢?不准备生?”
云音面对自幼玩伴自然是没有多少羞臊的模样,得意的拍着裴六子的光头道:“用不着你管!”
霍光又咳嗽了一声,裴六子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朝霍光拱手道:“凉州牧长史陈爽被王温舒押解回京了,张掖郡校尉张唐,酒泉郡司马钱穆,被王温舒就地斩首,张掖郡守任安去酒泉郡看病,虽然没有罪责,却有申斥文书下来,命他尽快回张掖郡。
某家按照大师兄吩咐准备劫杀陈爽,被先生阻止了,没能做到杀人灭口。”
霍光叹口气道:“师傅一定要留把柄给陛下,我们能有什么法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