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呢,蜀中的收益太零散,不好算,中间还牵涉到多重收益,想要一个准确数字很难。
不过啊,给陛下今年上缴的六万金已经齐备,时候一到立刻就上缴,我会亲自跟着看的。”
张安世见霍光泡温泉泡的舒服,也脱掉衣裳跳了进来,霍光嫌弃的向边上让让,一个个好好地少年人,现在居然变成了一个油腻的胖子,这很难让人接受。
“明日开始跟随何老练武。”
张安世连忙摇头道:“我的事务太多,恐怕没有时间,师兄放心,我自己会安排的。”
霍光笑道:“把你手头的事情全部停下来,这段时间就跟着何老练武,等你体型差不多瘦下来,就该去大司农儿宽府上提亲了。
人本来长得就不好,如果再胖,就没眼看了。”
张安世摇头道:“耶耶就这样,她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她呢。
男子汉大丈夫的身体魁梧粗壮一些有什么不好?”
霍光笑道:“你马上就要去当官了,你以为官员就不用讲仪表吗?”
张安世笑道:“胖子一样做官!”
“让你减肥是为了提高成功率,不论是当官的成功率,还是提亲的成功率,都跟你的长相息息相关,到时候丢了人,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怎么觉得我就像是一个货物啊?”
霍光吞了一块鸡蛋糕若有所思的道:“其实都差不多,想要得到总要失去一些才会平衡。”
张安世嘿嘿笑道:“你让我去减肥,是不是要把我从蜀中账目这个烂泥潭里拉出来啊?
实话告诉我,蜀中的事情真的很不妙么?”
霍光点点头道:“蜀中本来只够十个人贪污的,现在一下子进来一百个,肯定会出问题。
这个时候就要做出取舍,你对蜀中的印象来自于账目,而我呢,就是安排这个乱局的人。
做事情一定要有始有终,云氏要在蜀中攫取巨大的利益,却不想要跟随而来的麻烦。
找替罪羊,找冤死鬼是一个逐步渐进的过程,我们现在就要撤退了,就该打扫掉自己进去时候踩出来的脚印。”
张安世点点头道:“既然是这样,关中跟蜀中的关节我来处理,你只处理蜀中,这样快一些。
现在长安的气氛很不对劲,人人都醉生梦死的,好像过了今天没有明天。
手尾处理的越是干净,越好。”
霍光沉吟片刻道:“不要全部收拾干净,留下一些蛛丝马迹让人家抓,大汉朝的酷吏都有一颗锲而不舍的心,他们已经从主观上认为无官不贪。
猛然间出来一个洁白无瑕的,那就太刺眼了。”
张安世道:“那些事情是可以留下来的?”
霍光长叹一口气道:“铜!”
“太大了吧?”
“太小了,人家会以为我们拿他们当傻子耍。”
“那好,我要控制一下量,控制在贪婪的范畴之内,不能让人家认为我们在图谋不轨。”
云琅正在书房里写大字,这是他镇定心神的好法子。
霍光给他讲述了他进入蜀中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云琅即便是有准备,也被霍光说的内容吓了一跳。
万万没想到,卫皇后,母亲,以及刘据他们会走的这么远,如果霍光所说的事情都是真的,那么,在母亲跟卫皇后的帮助下,汉中,这片刘邦赖以起家的地方,已经成了刘据个人的帝国。
并且他们并不满足肥沃的汉中,还正在向蜀中渗透。
霍光之所以揭发刘据以及他自己的贪渎行为,纯粹是为了快速的把自己从漩涡里摘出来。
在这一点上,云琅跟霍光的看法是一致的,太子的权力只能来自于他的父亲,而不能来自于他自己。
“给你的才是你的,不给你的,你不能抢!”
这句话让刘彻讲出来,再合适不过了。
对一个权力野兽来说,任何向他夺权的行为,都是他的生死大敌。
老虎或许不会吃自己的儿子,但是,龙!会!
褚狼走进云琅书房的时候,霍光正坐在一张椅子上看书,张安世跪坐在毯子上整理一些卷轴。
云琅坐在桌子后面,用茶碗盖子轻轻地敲着茶碗,三个人没有一个在状态的。
“谢长川的管家谢永,这个人要死于意外。”
张安世从卷轴堆里取出一张卷轴拿给褚狼道。
“这个人完全避不开是吧?”
云琅轻声问道。
“避不开,钱庄想要便宜的铜,弟子贿赂了这个人,坑了谢长川一把,账目虽然做的很平,如果此人反水,我们一定会被揪出来问责。
而那些因为便宜多出来的铜,又被我以高价报给了钱庄,中间的差价很大,全被我们吃了。”
“有多大?”
“七成利!”
霍光放下手里的书本,皱着眉头道:“那就留他不得。”
云琅点点头道:“不能留,一旦他出了岔子,牵扯太广了,后果太严重,甚至会毁掉刚刚走上正途的钱庄。
褚狼,你亲自去办吧!”
褚狼接过卷轴,仔细看了卷轴上的那个人像,确认已经全部记在心里了,就把卷轴还给了张安世。
张安世随手就把卷轴扯碎,丢进正在着火的火盆里,很快,就化作了一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