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兜转回去,继续招引那些狗,打断这些狗腿,我要除掉这些祸害!”
被狗追了半天,云琅已经怒不可遏了。
刘二等人轰然应诺,随手敲断两条狗腿,就随着家主往回转。
很快这片荒地上就出现了一个奇异的场面,七个人七匹马带着数百条狗在荒地上不断地兜圈子,一路上全是被打断腿的狗在凄厉的哀鸣。
又过了半个时辰,仅存的百十条狗就四散而逃,却因为前边跑的太卖力,又被战马追上,同样被长矛敲断了腿,能全身而退的不过区区十余条。
隋越赶过来的时候,他惊恐的发现,这片荒地上狗吠连天,云琅正带着家将在荒原上烧火烤肉,仔细一看,他几乎昏厥过去,木头架子上烤的可不正是一条狗吗!
“陛下考校末将军阵本事,隋公觉得云某是否还堪一战?”
隋越愣了一下,马上到:“君侯认为这是陛下在跟您游戏?”
云琅抽抽鼻子道:“犬台宫本来就是游猎之所,有这样的游戏有何怪哉?”
隋越连连点头道:“君侯果然是百战名将,区区七人就能让六百余条狗全军覆没,佩服,佩服。
不知君侯觐见陛下有何要事?”
云琅笑道:“本来正在狩猎,想问陛下求几条堪用的猎犬,没想到全被我给弄伤了,真是可惜。”
隋越拉着云琅朝外走了几步轻声道:“君侯,陛下因赵国王太子丹秽乱宫廷一事怒不可遏,一时迁怒君侯,老仆恭请君侯体恤陛下悲苦,忘记此事。”
云琅叹息一声道:“太子丹之事不过是疥癣之疾,一介狱吏就能平息此事。
而江充此人心怀叵测,对我皇族充满了仇恨,某家生恐此人流毒天下,宜早杀之!”
“如此说来,君侯来犬台宫,只是为了杀江充?”
云琅长叹一声道:“不瞒隋公,云某历来与人为善,能与人和睦相处就和睦相处,绝无害人之心,这江充,是我平生第一次见他就想杀之而后快的人物。”
隋越忽然想起云琅昔日的种种神奇之处,不由得指指天空。
云琅摇头道:“天人之说过于虚无缥缈,云某只是心血来潮,觉得不杀此人寝食难安。
因此,才持弓弩携长矛来到犬台宫冲撞了陛下。
隋公,江充此人如今身在何处?”
隋越皱眉道:“两个时辰前离开了犬台宫,他哀告陛下,说太子丹几次三番要杀他,求陛下给他一个安身立命之所,陛下准许他即刻启程追上出使匈奴的使节团避祸,并且赏赐了他良马三匹,看他急不可耐的样子,云侯想要追上他恐怕很难。”
“这么说,在陛下放狗追我的时候,江充就离开了?”
隋越尴尬的点点头道:“确实如此,他可能觉得君侯前来恐怕对他不利,走的很急。”
云琅瞅瞅快要落山的太阳,摇摇头道:“他有三匹良马,如果日夜不停的赶路,恐怕是追不上了。”
隋越笑道:“一介小吏,即便逃过一劫又如何,他出使匈奴总有归来的一天,君侯若要灭杀他,不过是小事一桩。
陛下如今看重他,无非是看在他很懂事的秘密告发太子丹,给皇家保留了颜面。
等太子丹一事了结,谁又会认识他是谁呢?”
云琅点点头,觉得只好如此。
荒野上狗吠阵阵,狗肉飘香,云琅坐在石头上,大口的啃食狗腿,都说黑狗黄狗乃是人间美味,当他带着愤怒啃咬的时候更是觉得此言不虚。
听闻云琅被狗群追杀的落荒而逃,刘彻的心情就好了很多,心中也隐隐有些后悔。
像云琅这种从不知道向他献媚的臣子,他是又喜欢又厌恶,习惯了臣子们用敬畏的态度对他的刘彻,每次跟云琅见面,他让他生出自己还是不是皇帝这种荒谬的念头。
这种人对帝国极为重要,而且是不可或缺的。
他喜欢折磨调教这种人,却从来不会真正的伤害这种人,就像汲黯,就像霍去病,就像云琅……
喝了一壶酒之后,刘彻就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大度了,连处罚云琅的心思都淡了。
直到隋越回来禀报说他派出的狗已经全军覆没了,刘彻又觉得心头有一团火在燃烧。
“他要杀江充?还准备在犬台宫门前动手?”
“永安侯说他与此人素不相识,只是听到这人的名字就心血来潮,欲杀之而后快,根本就不能自抑!”
“他还说了什么?”刘彻闻言一惊,坐了起来。
“永安侯还说,此人会给大汉带来灾难。”
刘彻闻言大笑:“他云琅向来说自己与鬼神无涉,怎么现在用起这种说法来了?
恐怕江充此人不是对大汉有害,而是对他云琅有害吧,嗯,待江充从匈奴之地回来,朕再细细的追问一番,看看到底有什么秘密是朕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