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虑这家伙在同门中经学水平一般,人品相对卑下——那就是曹操一条彻底的忠犬啊——或许崔琰之与其争斗,并非私心。而出公义吧。但对于是勋来说,谁管你因私因公?郗师兄是我施政的一大臂助,他支持我当吉祥物,我自然要支持他当掌门啦,就此与崔季珪彻底对立。争斗的结果,是崔琰灰溜溜地滚回了老家。是勋当时还琢磨呢。在原本历史上你为曹操所杀,如今虽失权势,却可安享晚年,其实我是救了你呀你知道不知道?
崔琰当然不会知道,更不会因此而感激是勋,二人的心结就此形成,并且再也无可弥缝了。
所以今天桓范深夜来会,一提“天子如此,恐实受小人之挑唆也”,接着问:“主公曾与崔季珪有隙耶?”是勋当场就蒙了,不禁皱眉问道:“崔琰复入仕耶?”他不是被曹操赶回老家去了吗?
桓范微微一笑,回答道:“实先帝崩前数月,中旨召为秘书。”
这里所说的“中旨”,并非“中书之旨”,而是“内廷之旨”的意思,指皇帝绕过宰辅机构下发的独断旨意。在原本历史上,这个词汇最早出现在唐朝,可如今既然中书台作为准立法机构提前设立了,自然类似词汇也就新鲜出炉。
是勋略一沉吟,已知曹操的用意,不禁冷笑道:“若欲以崔季珪挠我,如使鸱嚇鹓雏也。”就算想搞“小大相制,异论相搅”那一套,新给我找这对立面的能量也未必太小了一点儿吧。嗯,估计曹操死得太快,才刚开始布置,一切尚未能够到位故也。
然而桓范提醒是勋,不要小看了崔琰或者他所代表的势力——“今崔季珪暂摄秘书监,援引友朋,已渐成一党矣。”
秘书监原为邢颙,被曹髦派去蜀中传诏,而且任务并不仅仅这一项而已,宣旨既毕,还得顺便巡视成都及其周边地区,以便返京以后,好把所看到的真实情况向天子汇报——所以他没跟是勋一起回来,估计怎么着还得再在益州呆上一两个月。邢颙一走,曹髦便命崔琰主持秘书监的日常工作,崔季珪趁机往监内塞了不少私人进去,还笼络同僚,厚植党羽。桓范说啦,如今崔琰虽然品位不高,其实已经可以算是彻底掌控住了秘书监。
是勋摆摆手:“无虑也。”自己所设计的朝廷架构,三台十二省实有其权,秘书监那是虚的,况且还有门下监与其相拮抗哪。就算崔琰实授秘书监,我又何所惧耶?
桓范还想再劝,略一犹豫,还是把话给咽了。暂时先揭过这篇儿,好继续向是勋禀报洛中情况:“主公远来,此数日间事,或有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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