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将陈曶来救赤阪,远远地望着魏军扛牌直前,以扫鹿砦,他也不理,只是隔着三百步远安营下砦,甚至伐木为篱,掘土为壕。陈曶可以不理牛金,牛金可不能不理陈曶——真要是被对方把砦子立起来。随时可以与赤阪相配合,攻击自己的侧翼啊。牛金亲率兵马前来迎战,陈曶终究兵寡,抛下数十具尸体后不支而退。牛金率部猛追。突然侧翼烟尘滚滚,马家骑兵又呼啸而来,当先一将头戴铁兜鍪,身罩金银两色的鱼鳞甲,以红色丝带编缀。外罩飞云纹的锦袍——正乃马超马孟起是也。
牛金知不能敌,当即勒兵而走,自身断后。马超疾风一般驰近,大槊一抖,直取牛金,牛金节架相还。两人马打盘旋,连战了六七个回合,牛金眼瞧着部属将将退尽,便即摆个枪花,摆脱了马超。反手执槊,拍马而走。谁料马家军中马岱暗中取出弓箭,觑准了便是一箭射出,正中牛金肩窝,大叫一声,几乎堕马。
牛金既伤,所部匆匆从赤阪砦下退去,徐晃也被迫勒束大队,缓缓归营。曹真来探看牛金伤势,牛金先是破口大骂马家军卑鄙。然后懊恼道:“若驱贼后不深追,或不至此也。”
曹真说将军你也不要太过自责,今天好歹已经摧破了赤阪城外两重鹿角啦,明天咱们还是照样打。但是更谨慎一点,应该可以直薄赤阪砦下。然后不计伤亡地拼命猛攻,我不信那么小小砦子,三五天都拿不下来——“但徐公明逼住马超,使难援救,不必七日。赤阪可下。”赤阪城内肯定也储存了不少粮食,而且拿下赤阪,己军士气必振,蜀人士气必跌,再进取成固也就不为难啦。
其实马超那边也很郁闷,因为魏军打得很有章法,整整一天,几乎使他无隙可乘——“某若得全军在此,何惧此敌耶?!”马孟起这回带来汉中的,有将近一万五千兵马,但是还必须协助汉中军分兵守险——再说了,才刚囚禁了赵云,各砦汉中军若无马家军监护,他也不放心啊——真能带到赤阪城下的才不过八千之众,其中还拨了两千人跟随杜路去稳固城固之守了……
终究兵力对比太过悬殊,马家骑兵固然厉害,但这也不是一马平川的凉州,骑兵的机动性只能发挥在小规模战役方面,而不可能对整体战略态势产生什么影响——他倒是想利用骑兵之速去切断魏军粮道呢,问题人家后路都在山谷当中,骑兵根本就冲不进去……
算了,能拖一天是一天吧,然后可以把杜路给召回来,看眼前这般态势,敌军主力都在这儿了,不可能再走南路经南乡去袭城固——就算派奇兵行去,最多三五千人,城固应该能够守得住吧。目前我这儿可比城固危险!
于是翌日,杜路即率部归来,与马超合兵一处,共御魏军。真到了阵地战的时候,曹真反而不着急了——再说光着急也没蛋用——遣牛金护营,徐晃却敌,他亲自率军攻打赤阪,果然在黄昏时分基本上摧毁了赤阪砦外的重重鹿砦,逼至砦前。
所谓鹿角,那都必须要将其下端深埋在泥土当中的,仅仅找些乱树杈子跟地上一扔,在两军对阵中几乎无用,所以一晚上的时间,也不怕蜀军偷出砦子,重布鹿角。曹真就此暂且收兵归去,翌日再战,攻打赤阪。马家骑兵多番前来骚扰,都被徐晃预先料到,布阵当道处,生生拦住。
其实曹真这一天攻砦是假,主要精力都放在了移营下山上,就在赤阪当面掘开重重堀堑,以粮车围绕,再树以新伐的木料,筑成了三个小砦,以逼赤阪。随即第三天上,曹子丹亲自执刀督阵,宣令士卒,猛攻赤阪砦。蜀将刘宁拼死防御,所部两千众一日间即折损接近三成——当然啦,魏军死伤的绝对数字只有更多——余亦疲累。因此当晚,刘宁便遣心腹偷出赤阪,往见马超,跟他说我这砦子顶多再守三天,咱们不如明日内外夹击,你接应我出来,暂且退往城固去吧。
马超说不行,能守三天就三天,一旦被魏军拿下赤阪,全面入平,光放胆抢掠周边民家,便能得着不少粮草——我可是打着耗到他们粮尽退兵的主意的,岂可退却?再说了,我也真未必能够接应得你出来……
于是又攻两日,赤坂城内箭矢将尽,曹真即射箭书入内,说你们赶紧投降吧,否则明日克砦后,尽数屠尽,一个不留!刘宁即于砦上当众折断箭杆,以示不降——当然啦,他怕动摇军心,没提“屠尽”之言。
可是曹真才刚返回自家营寨,突然有快马传来信报:南乡失守,马谡败退,巴中的蜀汉援军即将逼近石泉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