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叙闻言,不禁在心中暗赞,是勋果然把吕布给摸透了,连这一步全都提前算中。倘若按照自己原先的计划,直接把污水往陈宫身上泼,恐怕吕布面前一番对质,事将再起波折,不必要吕布真的信了陈宫的撇清,只要他有一点点怀疑自己,那陈公台就有脱身的机会啦。
终究这年月还是人治社会,尤其吕奉先又是个主观色彩非常浓厚的长官,他所信者有罪也无罪,他所疑者无罪也有罪,靠讲道理是没用的
所以吕布一下令,姜叙丝毫也不打磕巴,立刻俯首领命,然后出门去转了一圈,又急匆匆地跑回来了:“赖施于狱中自尽——此皆叙之过也,请主公责罚!”
赖厚之当然不是自尽的,而是姜叙派人去解下他的裤带,活活勒死,然后给吊在了牢房之中。这年月刑侦手段还比较原始,法医水平也不到位,就好比昔日莒县县令被人缢死,伪装自尽,只有受过后世侦探械熏陶的是勋才能够瞧出端倪来,这年月恐怕无此明眼之人——就算有,也不会是士大夫,更不会是吕奉先。所以姜叙坦坦地杀人灭口,完了还咬破赖施的手指,在牢壁上写下“败事瑚,何颜苟生”八个隶字。
这下儿吕布没辙了,死无对证啊。
倘若姜叙一口咬定陈宫是行刺的主谋,那么再弄死赖施,不使对质,灭口迹象就太过明显啦,就算吕布再没脑子,也会自然起疑。可是本来就没怎么攀到陈宫头上,赖施再因为牵连到长官而自杀,理由相当充分,换了主公是曹操或者是勋,或许还多转两回脑筋,吕奉先是没有这般头脑的。
因此吕布只好跟姜叙打商量:“赖施既死,公台之罪即不显矣,可免之乎?”姜叙早就料到吕布会这么问,赶紧一曳:“即公台实不知此事,其属重罪,亦当连坐也。”就算退一万步说,陈宫真的彻底清白,那他也要犯个监管不廉罪,免官、流放终究是跑不了的。
吕布还是下不了决心,踌躇半晌,最终摆一摆手:“可许公台自辩。”你把赖施的供状给陈宫看,让他写一份自辩状递上来吧。
姜叙无奈,只好领令而行。随即当日晚间,陈宫的辩状就呈上来了,吕布展开来一瞧,不禁是怒填胸臆啊!
本来赖施既死,那么陈宫正好趁机撇清,说我不但没有暗示或者默许过部下施此毒计。而且他们最初的计划也没有通报过我——否则便犯有知情不举之罪——我是彻彻底底的一清二白。但问题姜叙光把赖施的供状拿给陈宫瞧了。没告诉他赖施已然一命归阴÷宫还想着要拯救自己这位心腹呢。所以他在自辩状中,一口咬定这事儿我知道,但是给否决了,赖施也必然不敢瞒着我去独自施行,前前后后,那全都是凉州派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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