逄纪答道:“辽水两岸皆平川也,断其联络,何其难哉?不如往攻辽隧,若破辽隧,则是勋如罾中鱼、陷中兽也。”然后才出帐外,他便召来一名亲信,假扮哨骑,携带一封密信去寻是勋。
逄纪跟韩耀不同,客居辽东已有年许,加上早有反正之意,故而百计设谋笼络了不少的心腹,不愁无人可用。
于是大军涉渡小辽水,直逼辽隧。郭淮守备辽隧城,麾下兵将不过三千余,但他早就预料到辽东军有可能前来攻城,因此连日督促军民,掘土挖壕、抬石砌城,做好了死守的准备。等到辽东军开至辽隧城下,就连逄纪都不禁吓了一跳:“此城守将,心中大有丘壑。”这才多久啊,就把个辽隧修筑得如同金池汤城一般,比当日辽东方面想要据辽隧而守的时候,更坚固了十倍百倍!
公孙模骑马绕城而巡,也不禁有些肝儿颤,回来就问逄纪:“此城甚固,恐难克也。若顿兵坚城之下,而是勋自玄菟归来袭我之后,奈何?不如且退。”
逄纪心说我好不容易把你给诓来了,岂能容你说走就走?于是闭目沉思少顷,假装心算,然后回答道:“既已来此,若不攻即走,必伤士气,且为敌所笑也。何妨试攻之?前哨探所报,是勋在辽阳以北,将至候城,其途近三百里。若彼自大辽水放舟而下,则之辽隧之后,无以袭我;小辽水恐难容大军。若彼自陆上来,辽隧前往报警,再即掉头急行,亦须三四日。吾等不妨试攻辽隧两日,若不能克即退,未为迟也。”
方方面面全都计算到了,公孙模一听,确实是这个道理,于是下定决心,下令连夜打造攻城器具,明日一早便要猛攻辽隧城。
当然啦,布置攻城之事,并非一朝一夕之功,真要象是勋打昌黎似的,礟车、冲车、撞车、云梯一起上,以辽东军的攻城能力,没有三五天且准备不完全哪。公孙模不过要士卒伐来几株巨木,削尖其端,以车载之,作撞城之用,同时临时结扎些长梯出来而已。
这城要只是表面光,其实守将能力一般,守兵孱弱呢,不必太多攻城器具,直接蚁附而上,也能破城;倘若确实守备严密,守将又应对得法,那即便器械完备,也非十天半个月可以打得下来的,是勋就算乌龟爬也该回来了。所以,正如逄纪所说,咱就试攻两天,不行便退。
布置完毕,公孙模返回大帐,卸去铠甲,亲兵端上淡酒来饮了,便即躺卧欲眠。可是他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一恨辽东危殆,倘若主公无恙,又何至如此?再恨阳仪擅权而不知兵,自己多次建言从乐浪召柳毅归来,却全为阳仪所阻,此真奸佞也!三恨韩耀所知甚浅,偏偏能言会道,又讨得了阳仪的欢心,遂使局势混沌难明——他倒没怀疑韩耀是奸细。
好在尚有逄元图能为我谋划,希望明日可以顺利攻克辽隧吧,则是勋不死必遁,辽东可暂且无忧矣。只是……成功的可能性实在不大。
越想越是郁闷,当下披衣而起,便欲去巡行一回营寨。可是才出帐门,却突然听见有呐喊声从辕门方向传来,随即营中大乱,军士奔蹿,皆呼:“贼来斫营矣!”公孙模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