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偶尔在曹操面前谈起此事来,是勋还笑着对曹操说:“丞相好兴致,乃戏匠人也。”你跟那些没学问的工匠打的什么哑谜啊?曹操捻须大笑道:“一时兴起而已,宏辅见笑——卿与德祖,果知吾者也。”
是勋心说提起明白你的心意,我比杨修不知道要拉开几条街去,终究对面相处的日子本来就比杨修长,还有当代、后世那么多记述和研究文章摆在那儿呢。话说杨德祖要是真的读懂了你的心思,后来也不至于落不着个好死。
闲话表过,再说丞相府刺奸令史的署衙,就在相府西院,这地方距离其它办事机构都远,一般情况下也没谁人敢去附近转悠——大家伙儿对那群特务都是尽量地敬而远之啊,生怕他们找上门来,哪儿还有胆子自己凑上去呢?
不过这日却不同,曹昂奉了曹操的旨意,不但答允是勋亲自前来为吴质作证,而且还遍告相府内外,愿意来瞧审案的,全都可以过来——曹昂的意思,这事儿就是悄没声地就了了,未必能够洗清姑婿身上不实的污点,事情得传出去,那对是勋才算是有个交代。
当然啦,此亦是勋私下对曹昂的要求也。
出乎曹氏父子意料之外的,消息一传出去,来的人还真不少。其中大部分是是勋的亲交好友,这好朋友上堂听案作证,自己若不到场站脚助威,那不是太不给面子了吗——当日为曹豹宴请的谯沛人士和兖州故吏,绝大多数都出席了;还有小部分是特意来瞧刺奸出丑的——谁都能料到曹昂这般处理,是偏向是勋的,再说了,是宏辅一耍起嘴皮子来,杨孔渠哪里是对手?特务吃瘪这事儿可是大快人心啊,不来瞧瞧可惜了的。
结果等杨沛升起堂来,定睛往堂下一瞧,这个压力山大啊……
朝臣怕特务,其实特务也怕朝臣,尤其是其中的权贵。他们就跟一根尖刺似的,狠狠扎在官僚们的后背上,那是人人都恨之入骨啊,真要逮着个行歪踏错的,还不把特务们往死里踩?尤其这年月的曹家校事制度才刚起步,特务们还没有后来孙权麾下吕壹等人那么高地位,更没有那么嚣张跋扈,真要是某权贵豁出去两败俱伤了在曹操面前递递小话,特务们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好比后世的戴雨农、毛局长那是多厉害,内查贪墨,外杀异党和民主人士,可他们敢跟孔院长、宋部长奓毛吗?
杨沛事先也被曹昂打过招呼了,说这案子不能往深里审,更不能给吴质定罪,否则有损是司直的清誉,你就装模作样审一审,容得是司直逞逞口舌之利泄泄愤,赶紧把事儿给了了就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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