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勋从袖子里抽出一片纸来,递给曹操,说这是我请沮授写下的请罪表文,主公请看。曹操接过来一瞧,原来沮授向天子请罪,说袁绍听信了小人谗言,兵发河南,是欲秉政,并无叛意;然而虽无叛意,却有叛形,自己未能谏阻,请求天子降罪。信里不及曹操一字,不提袁绍打河南目标就是曹操,也不提是曹操带兵杀到的河北,更不提自己为曹军所擒——就这样,还是是勋磨破了嘴皮子,他才勉强答应,在想尽办法为袁绍开脱的前提下,承认袁绍“虽无叛意,却有叛形”。
曹操看了这封表文,脸色当即沉了下来:“若此表上奏天子,则天子或赦袁绍之罪,奈何?”
是勋笑道:“此表名为请天子降罪,实则呈于主公,以明其志也。主公何必上呈天子?”说着话,又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来:“主公可将此表上呈天子。”
曹操接过来再瞧,原来这是是勋为曹操拟得的上奏,内容是自己于阵前擒获冀州别驾沮授,明申其罪,然见其有悔过之意,故请天子赦之。顺便,还夸了夸王师如何威武,诸将如何用命,袁军难以抵挡,如冰雪之见红日、腐草之遇疾风云云。
是勋的意思,你派个人把沮授押回许都去,然后呈上此表,请天子赦免其罪,另外委他一个职务,以待日后可用——“沮子辅心如死灰,勋劝之良久,乃去其死意也。不愿立朝,请放外任,与之一县主理,足矣。”
曹操说把他先拘在许都,等我灭袁之后,再看看如何用他,还则罢了,真要把他放到外地去,你就不怕他再扯起杆子来呼应袁绍,跟我作对吗?是勋笑道:“袁氏之亡,只在目前,便沮授得一县之地呼应,安有成功之理?但迁之远,使不得逃归袁氏,可也。”你别把他安排在河南啊,把他扔得远远儿的,以这年月的交通状况,以河北还在打仗的局势,他哪儿那么容易就能逃回去找袁绍啊?想在地方上扯旗造反,就那么容易吗?
“况,主公不日即下邺城,可得沮授妻孥,以之为质,谅沮授不敢反也。”
曹操筹思良久,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若旁人,必斩军前,以绝后患。沮授河北英才,宏辅又为之缓颊,操岂爱杀人者乎?”是勋心说你就别撇清了,你就是一个喜欢杀人的家伙,我还不清楚吗?就听曹操又问:“然则,宏辅肯为之做保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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