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勋瞥了他一眼。淡淡地回复道:“辛苦冏明了,先计点户口,及各人之所长,曾就何业,再来报我吧。”
朱彦字冏明。出身会稽朱氏,乃名将朱儁的族人,为王邑署为临汾县令,已经在任整整六年了。是勋前回巡游各县,本想好好沙汰一番不称职的墨绶长吏,但发现河东的官员比起当年他督邮济阴,以及镇抚关中时所见,无论才具还是节操,都要高上很大一截——看起来,王邑在民政上还是有一定长处的——所以转了一大圈儿,除罢免解县县丞、大阳县尉二人外,基本全都得以留任。初见朱彦,是勋盯着他的面孔,忍不住便要发笑。朱彦好生的奇怪,心说我这张脸也不难看啊,更不诡奇,难道是因为与谁长得相似,所以郡守才瞧了又瞧,瞧完发笑?
其实还真不关他长相的事儿,是勋是想到了他表字中的那个“冏”字,多少有点儿忍俊不禁。不过“冏”的本意是窗户洞明,是好字眼儿,你还真没法把后世网络上的怪异引申意拿出来说事儿——就跟是勋没法找人抱怨自家关内侯的小王八印纽一般。
好在笑过之后,郡守也并没有难为朱县令,不仅如此,对他顶着来自北方平阳方向的强大压力,还能将县内秩序管理得井井有条,没出啥大乱子,颇为嘉勉。即便在太平盛世,朱彦的考绩也足够中平了,更何况当此乱世之中呢,殊为不易啊。
朱彦也果然没有让是勋失望,他带着县中属吏连加了三天班,终于把那些难民的身份、来历、特长全都统计完全了,厚厚一摞竹简递到是勋面前。是勋打开竹简,正在瞧呢,朱彦开口禀报道:“其中并无农人,三成为平阳等四县原本的大户及其家眷,六成为商贾、匠人,还有一成,本便是乡中无赖子,却无勇力。”
是勋心说是啊,无赖而有勇力的,估计全都被匈奴人抓去为奴,甚至招募为兵了,呼厨泉就不可能送给我。
就听朱彦又说:“那些大户,可以暂时安置在郡内,待四县平定后,返其田产。余众还是驱往弘农去吧,郡内实实地供养不起,况又不识稼穑……”
是勋心说还幸亏匈奴人帮忙把四县的富户连根铲起,怎么的,我先养着,将来再把田产还给他们,由着他们回老家再去做土霸王?焉有是理!当下吩咐朱彦:“冏明可择其中识文字、通律法,可以为吏的,留于各县或郡府中使用。”
朱彦连声答应,然后回复道:“也不过二、三十人罢了。”
是勋仔细审阅竹简,发现自己从平阳带出来的这些人当中,妇女儿童以及老年男子占了七成,青壮年男丁还不到两千名。当下就跟朱彦和张既一起合计,拣选出七、八百未婚或失婚的女子,许配青州兵——当然啦,都是些丑女,略有些姿色的,匈奴人绝不肯撒手——二十多名识文断字的男性,分配到各县和郡府做书吏;百余名手艺尚可的各类工匠。比方说木匠、石匠、泥瓦匠、篾匠,充入郡府;七名曾有成功经验的商贾,由郡中暂且资供,命其重操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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