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忘了问,老弟前来所为何事?”周知县把写好的公文放到一边,招呼韩秀峰坐下说话。
眼前这位待人接物滴水不漏,甚至有几分礼贤下士之风,仿佛外面正在发生的一切与他无关似的,搞不清楚的真以为他是一个好官。
韩秀峰意识到遇上了对手,带着几恭敬、几分不好意思地说:“周老爷,在下冒昧登船,其实是有一桩事相求。可……可是话到嘴边又有些羞于启齿。”
“老弟,你我能在这遇上是缘分,有什么事尽管说,但说无妨!”
“那在下就不怕周老爷笑话了。”韩秀峰下意识看看身上的官方,苦着脸道:“在下虽念过几年书却一直没能考取个功名。为替家中长辈争口气,只能砸锅卖铁捐了个九品候补巡检。”
让韩秀峰倍感意外的是,周知县竟抚着下巴叹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依愚兄之见老弟你是个明白人。都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其实科举之途又何尝不是?既然走不通,又何必去钻那个牛角尖。再说考个功名又能怎样,愚兄道光十八年中的举,虽没能中进士、拉翰林但也算有个功名,可还不是落到如此田地!”
“周老爷何出此言。”韩秀峰明知故问。
“老弟,你我虽萍水相逢却一见如故,愚兄也不怕你笑话。愚兄三次会试,屡试不中。要不是同年可怜,收留我在他们的衙门里作幕,连进京赶考的盘缠也凑不上!没考中进士也就罢了,好不容易赶上大挑,被放到云南署理了个缺,结果这缺上有亏空,屁股没坐热就被委了这个差事,老弟你说我倒不倒霉?”
“倒霉,倒什么霉?”韩秀峰一脸茫然。
“看来老弟不晓得解运滇铜是一个什么差,这么说吧,愚兄头上这顶乌纱帽戴不了几天,滇铜运抵京城之时,便是愚兄被革职查办之日。”
“这……咋会这样……”
“老弟不信可以去打听打听,总而言之,官不是那么好做的,没考上功名也不是什么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