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秀峰和柱子走了一天山路回到城里,一回城就紧张地为去京城投供做准备。在衙门帮那么多年闲,又有许多既是私事也是公事的事要忙。一连忙了六天,忙得昏天暗地。柱子也没闲着,天天在外面帮着跑腿,大前天甚至帮着跑了一趟乡下。
想着柱子风里来雨里去在外面跑的很辛苦,韩秀峰忙完手头上的事,特意上街割了一斤猪肉,让柱子娘去烧,他自己则又从床底下拖出大木箱,打开取出一堆账册,坐在窗口边翻边噼里啪啦打起算盘。
忙起来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天色又黑了。
韩秀峰站起伸了个懒腰,正准备下楼问问柱子回来了没有,结果说曹操曹操到,只听柱子在下面喊道:“四哥,吃宵夜了!”(当地方言,吃晚饭的意思)
“来了,你啥时候回来的?”
“刚回。”柱子闻着炖肉的香味,咽了咽口水,扶着木梯埋怨道:“四哥,你要去京城投供,花钱的地方多着呢,现在能省一文是一文,你咋又买肉。”
“馋了呗,再说你天天在外面跑很辛苦。”
“我想吃肉还不容易,城里哪天不死人,只要有人死我就有肉吃,吃了这家吃那家,只要想吃天天有的吃。”
柱子这番话不是吹牛,做仵作也就这么点好处。只要有人死就要他们那些仵作帮着去收敛,就要操办丧事。有钱人家是有钱的操办法儿,穷人家是穷操办,但不管怎么操办,一顿酒肉是少不了的。要不是三天两头有肉吃,他也不会这么胖。
韩秀峰笑了笑,走下楼拍着他肩膀道:“话虽这么说,但那也要有功夫去帮人家办白事。你这些天净在外面帮我跑,把正事都给耽误了。”
“又说这些,等你走了,我想帮你跑腿都跑不成。”
“四娃子,你咋总这么客气,又不是外人。”柱子娘端着碗筷走了进来,笑道:“你跟柱子是打小一起长大的,跟亲兄弟差不多,不让他跑腿让谁去?”
“是啊,应该的。”柱子拉开凳子,招呼韩秀峰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