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者免死,押解出城,等候骠骑将军发落。”
狄俄尼索斯和手下们乖乖蹲在城墙角,在被人抢走加了鬃毛的头盔后,露出了他半秃的头,看着被破坏殆尽的外城,只念着粟特人开的价钱,要是他们早点接受,不至于落到这下场,感到遗憾之时,却发现大宛的内城忽然起火了。
城中混进的粟特商贾可不止一位,他们劝动了某个贵族,做了和四十年前一样的事。
将反汉大宛王的头颅,抛了出来!
……
狄俄尼索斯期盼的掷矛散兵,城内没有,城外倒是不少,且还骑着马,高喊着匈奴、康居语对汉军阵列发动进攻。
这是郅支单于来到河中后,为了对付汉军想出来的新战术,一部分骑手在弓箭之外,还练习从飞驰的马上向目标投掷矛鋋,这是斯基泰人和塞人的典型战术之一,曾被大月氏用来对付大夏人的方阵,破甲效果十分不错,铁头的标枪会深深嵌在敌人的盾牌上一时半会拔不出,迫使他们抛弃战术的核心:盾牌。
而用来对付汉军的秘密武器,具装甲骑也格外有效。
这种战术确实让轻视匈奴人的汉军前锋吃了大亏,辛庆忌所带的重骑兵挨了几轮掷矛,这可比重箭狠多了,不少人跌落马下,身负重伤。铁扎甲也顶不住近处的铁矛飞掷,但对于步兵来说,这种武器就是个笑话,能来到攻击范围投出致命一击的人少之又少,绝大多数在进入十步之内时,早就被弩射成了筛子。
若匈奴像过去那般以众击寡,或许还能给汉军带来重创,但今日却是他们人少。
仿佛是锤砧战术反了过来,从西边围拢过来的乌孙兵、赵汉儿部的五万余骑兵堵住了匈奴、康居的退路,而任弘则带着一万五千汉人步骑缓缓向西压迫,最终在大宛城西的药杀水畔打响了决战。
宛如郅居水之战的低配版,尽管匈奴人自知陷入绝境拼死一战,但康居人却渐渐丧失了战心,在战损超过一成后,各部便不再听从抱阗指挥各自奔走,陆续选择了投降。
在乌孙和赵汉儿合拢包围圈后,匈奴人已经没有骑射驰骋的足够空间了,最终的结果,是数千匈奴人跟着郅支单于,唱着”失我燕然山“的哀歌,调头朝汉军阵列发动了绝望的冲击,无数马蹄冲来,但却相继倒在弩箭之下,侥幸冲到近处的,也陷入了汉军方阵的戈矛下,被刺得血肉模糊。
这导致汉军得在尸山血海里仔细寻找郅支单于和他那些慷慨赴死的妻子的尸首。
而任弘驾驭着胡萝卜,从这炼狱般的战阵骑行而过,来到乌孙人处时,看到妻子瑶光身上也沾着血,正单膝跪在一具尸体前,神色似喜似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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