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刘询无奈的地方,西安侯的光太耀眼,若是不压着他暗淡些,这大汉朝,就是二日同辉了。
而左传等,便是任弘隐于天幕后,也在散发的光芒,这让刘询唯恐自己落下后,他会立刻成为新的太阳。
不过话虽如此,在任弘直接献上雕版之术后,刘询心里舒服了一点。
看来任弘确实没有藏私之意,只是先露一手,让刘询明白:“臣有能耐让《左传》传于天下,大兴于民间,但臣终究还是将做此事的权力,交到陛下手中!”
毕竟是多年的老朋友,他们既合作又斗争,很多事不必开口说,通过细节和小动作,便能明白对方的打算。
既然任弘退了一步,刘询也投桃报李,继续方才的话题:”昨夜石渠阁论春秋三传异同后,皇太子独喜《左传》,太子太傅忠节正侯已逝,太子独有授《论语》《孝经》之少傅,朕欲聘西安侯为皇太子师,何如?“
他希望君臣相宜,像高皇帝和留侯一样,善始善终,所以刘询希望任弘能接下这个差事,回到自己规划的那条路上。
在刘询的规划里,任弘可以做太子师,将《左传》教授给刘去疾,但此学说暂时不可立为官学。任弘还要完全交出雕版印刷,不可私印书籍,等二三十年后,刘询百年之后,太子成年继位,任弘也逝世了,左传方能大兴。
刘询甚至能让任弘死后成圣,让他的地位堪比召公,任氏家族能和周朝的鲁国一般,与国同休!
但让刘询失望的是,任弘竟拒绝了!
倒是没有说什么才疏学浅之类的话,而是刘询没想到的借口。
“陛下,能为皇太子师,臣自是求之不得,但臣怕是没时间了……”
西安侯得了恶疾性命不久于人世了?刘询且喜且悲,皱眉道:
“卿此言何意?“
“十六年前,元凤三年(公元前77年)时,臣还在悬泉置做小吏时,听人说起傅公事迹,便投笔于地,发了一句豪言。“
“大丈夫无它志略,犹当效博望侯、傅公,通绝域,立大功,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笔砚间乎?”
刘询知道这句话,而任弘还真实现了当年吹过的牛。
“时至今日,臣已封两万户,奉陛下诏灭匈奴,位大司马骠骑将军,此布衣之极,于弘足矣。”
任弘避席而拜,发自肺腑说道:“然臣终究未能尽通绝域,如今海西大秦国锐意东征,尽并海西诸国,又屠本都、条支为郡县,兵临安息。“
“臣唯恐他日此国终为大汉之患,愿效博望侯之事,为大汉持节使于安息,说安息王,合纵葱岭以西诸邦,共同抵御大秦,弥外患于四夷,而大汉省兵革之费,无黎民之灾。“
刘询一愣,摇头道:“出使安息,与安息王盟,一中郎将足矣,需要朕的大司马骠骑将军亲自去?杀鸡焉用牛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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