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理由让校尉想吐血,桑弘羊?那是十二年前的事了,而大批匈奴人若能堂而皇之溜到大汉京畿,长城塞防和北边诸郡的太守都尉可以统统自杀谢罪了。
任宣的命令在继续:“胡骑营持仪仗在前,越骑营护于最后。”
两营的校尉,是由奉车都尉霍山兼任的,算是霍家嫡系,一前一后,确保安全。任宣听到了一些传闻,不可不慎啊,大将军这最后一程,必须送好了,谁敢给他找不痛快,任宣拼了性命也要斩之!
“虎贲营负责辒辌车驾。”虎贲营是车兵出身,战车开得不比大司马大将军本人逊色。
“步兵营。”
任宣点了最后一批人,皆是身体壮实的步兵营士卒。
“到了茂陵后,汝等为大将军抬棺!”
……
给霍大将军送葬的车队,不论是规格还是人数,都不逊于孝昭之丧。
不止是阵列而行的北军五校,胡骑营在前打着的“黄屋左纛”的仪仗。就说载大将军棺椁的车舆,是天子刘询特地的辒辌车,有窗牖,闭之则温,开之则凉,故名之辒辌——据说秦始皇帝驾崩后,赵高和李斯便是用此车载其尸和满满当当的臭鲍鱼。
在汉朝建立后,也不知是定礼仪的叔孙通这坏良心的家伙为了恶心暴秦还是什么缘故,竟欢天喜地地继承了这一传统。从刘邦的老父亲太上皇崩起,皇室便以辒辌车载棺椁下葬,遂成定制。
撇去黑历史不谈,辒辌车确实十分舒适,在泥泞的路面上行驶得稳稳当当。
天子和太皇太后亲自为大将军送葬,御驾在后,文武百官亦纷纷在列,几乎整个长安朝堂都来了。
大将军的亲儿子霍禹在辒辌车上,而骑行在前方引导的,则是霍山、霍云这对双胞胎,其中中郎将霍云有些紧张,不时回头去看。
由不得他不紧张,舅舅李竟那天的话吓到霍云了。
“任弘看似奉天子之命治冢,但以我所料,治冢是假,实是为了将那三千名三河卒控制在手,大将军出殡当日,若彼以三千人埋伏而待,忽然暴起袭击……“
霍云第一时间将此事告知了霍禹、霍山,但两人都觉得很荒谬。
霍山倒是很宽心:“三河卒不过是一群掘土民夫,又岂是北军的对手?吾弟多虑了,大将军有遗言,不必理会任弘,有他在,霍氏会更稳固。”
“不然,父亲或是临终前糊涂了,霍氏与任弘,岂能共存两安?”
但或是因为母亲时常叨叨,出于对任弘的恶感,霍禹稍微谨慎点,虽也不敢发动政变,但以为不可不防。
于是才有了今日任宣的谨慎,而霍云也留了另一手。
在队伍后面跟着哭丧的上百人中,亦非普通霍氏家仆,而是当年田延年为大将军豢养的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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