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就不同了,羌虏叛乱,整个金城郡都受波及,吾等若不应募,羌虏侵犯令居时一样能登城守御家园,令居城高,就算来五千羌虏,也一样能守住。”
“可若应募,入了行伍,就要受军法制约。西安侯带着县人离开令居去追击羌虏,或驰援郡城,众人跟还是不跟?值此举郡动荡的当口,谁愿意远离家眷?更何况冬日作战,物故者十之二三,亏得是西安侯有威名在,加上你为令居人求得三年免除口赋,这才有五百人不顾父母妻子而从之,若换了别人来,嘿,恐怕连一百都不会有。”
辛庆忌有些发怔,原来令居人还有这顾虑啊。
“这城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顾虑,五百便够多了,兵在精不在多,更何况我在浩门也募得三百人,加上护羌校尉骑从两百,合兵一千。”
任弘估摸着……以自己现在的军事水平,也就能对一千人指挥自如吧,多了恐怕要手忙脚乱。
他这样的人啊,网上指点江山时好似百万大军皆在掌中。
可现实中连组织个七八人的小活动都拙计。
哪怕只有五百令居人应募,也还有不少条件,又不好意思跟任弘提,便汇总到一起,请身为赵充国家监的赵甲替他们来诉说。
”莫非是要加钱?“任弘下意识地往那方面想。
赵甲却道:“敢告于西安侯,老朽家住天水,跟着后将军搬到此地,一待就是四十年,令居人大多是从关中迁来的,本非孝子贤孙,民俗不耻盗寇,能合法杀人抢掠还有钱拿的募兵,但凡有机会,都会应募。“
“比如元鼎年间先零伙同牢姐、封养叛乱,令居县里从十四岁到六十岁的男子,几乎人人都应募参战,也捞了不少好处,虏了些许羌人为奴隶。”
“可自从太初年间两次远征大宛,令居去了百多人,却只回来寥寥数人后,再遇上类似的募兵,便谨慎多了。”
任弘恍然,想起路过白龙堆时,看到那些标记出道路的尸骸白骨:“原来令居人也参加了大宛之战。”
太初元年第一次远征,汉武帝发属国六千骑及郡国恶少年数万人以往,其中大半是募兵。因为低估了大宛的实力和沿途损耗,仗倒是没打,往来二岁,士卒却只剩下十之一二。
第二次远征规模更大,赦囚徒扞寇盗,发恶少年及边骑,岁余而出敦煌六万人。
可等他们带着天马归来玉门时,却只剩下万余,四五万人就这样在路上就没了……
“战死者其实不多,多是因为染上了疾病或者乏食。”
说起此事,赵甲还有些愤怒,他的亲弟弟就死在征宛的路上:
“而将吏贪鄙,不爱士卒,骤然侵牟之,以此物故者众,而本该属于士卒的赐钱,就归了当官的。事后天子因为万里征伐,不录其过,没任何人受惩处,反而加官进爵,官吏倒是高升了,只是苦了死在路上的募兵士卒,他们应募万里远征,是为了那不多的归葬钱么?”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