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弘家的厕所就在马厩附近,当宴席接近尾声时,萝卜正开心地嚼着多汁的苜蓿,但却忽然停了下来。
因为它却发现一个醉醺醺的男子来到马槽前,就要解腰带!下流!
好在主人从后面一把拉住了他:“子高,这是马厩,厕圂在这边。”
“醉了,醉了,西安侯勿怪。”那男子拍了拍自己喝得潮红的脸,两人摇摇晃晃地往厕中而去。
萝卜这才继续开始咀嚼,过了好久时间,伴随着一阵阵干呕过后,主人和那男子才相互搀扶着出了厕,他这才看清楚这有匹马,顿时停下不走了。
“西安侯家的菜好,马……马也好!”
任弘哭笑不得,他现在算明白杨恽和张敞为何能尿到一个壶里了,这张敞啊,初来时还彬彬有礼,可几盏马尿下肚,就原形毕露,原来儒雅外表下,是放任不羁。
这不,张敞这会就对着萝卜,显露起自己的相马技艺来。
“古之善相马者,如韩风相口齿,麻朝相颊,子女厉相目,卫忌相髭,许鄙相尻,不才作为未央宫厩令,也会一二。”
他指着萝卜的双目赞道:“眼,大盈大走,小盈小走,西安侯此马双眼大盈,眼眶端正,眼骨如三角,睛得如悬铃,紫艳光,真是良马啊。”
张敞对自己的职务是很精通的,将马脸、马鬃、马齿一一说完后,就要往萝卜屁股后走,要看看它下面的模样。
“我再来相相马尻,这我最精通了……”
萝卜已经蓄势待发准备好了,定要一蹄子踹在这厮脸上了,让他脑袋开花!
好在任弘最后时刻拉住了张敞,救了他一命:“子高,够了,够了。”
张敞是真醉了,依然停不下嘴里的唠叨:“西安侯,此马还是雏儿罢,可有配种的打算?”
“这……”
“西安侯放心!”张敞揽着任弘的肩膀,暧昧地说道:“我乃未央厩令,管着天子的诸多奇骏,大宛马、西极马,甚至是安息马康居马都有,匹匹如龙,器大活好,不亚于古之赤骥、白义。”
“只要西安侯入宫时,在公车司马门外将此马交给我,再挑选一匹好马,我定能让它配上名种!”
任弘哭笑不得,怎么有种媒人给介绍女婿的感觉,这种太露骨的事,怎么能当着女孩子的面说呢!
他连忙将又要往萝卜面前蹭的张敞拉离了马厩:“子高,此事暂且不论,吾等去喝点醒酒汤,与子幼一同聊正事,我还要向你请教《春秋左氏传》呢。”
此刻宾客差不多都走了,只剩下喝高的等待家里人来接,而夏翁还满头大汗地忙里忙外。
任弘让奴婢照应张敞,拉着夏丁卯道:“夏翁今日辛苦了,等人走完了,便早点歇息,院子内的污秽狼藉,就让其他人来做罢。”
这些日子他天天往杨家跑,新家的布置和奴婢购置、准备宴飨等事,统统是夏丁卯张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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