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弘示范着,从更稳固的边缘慢慢绕过去,一回头,却看到瑶光公主也不打招呼,后退数步往前一跃,竟直接跳了过来!
一眨眼,她身影已跃过一丈距离,稳稳当当落到通往第三层的楼梯口,起身对任弘一笑。
“任谒者,我可不是弱不禁风的中原闺中女子。”
这,任弘有些尴尬,小姑娘不愧是年轻腿长,弹跳力不错嘛。
当二人上到最高层的望楼时,天边的太阳正好徐徐落入地平线,那是一条从天山流下的河流,滋润了龟兹国西部的绿洲,苍凉的沙漠戈壁将绿洲团团包围,此刻无风,一股炊烟袅袅升起,久久不散。
任弘张了张嘴。
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此地只能容二人站立,并肩看了一会后,瑶光公主叹息道:
“与乌孙风景截然不同,难怪母亲时隔多年,一直忘不了它,说它是西去乌孙和亲时,经过的最后一座汉家烽燧,特地叮嘱我来时定要上来看看,为这烽燧弹一曲。”
任弘终于逮到机会问了:“今日公主唱的第二首曲,便是解忧公主所作?”
“正是。”瑶光看向任弘:“在乌孙时语言不通,听懂的人寥寥无几,任谒者以为如何?”
“与悲愁歌截然不同,尤其是那句天为穹庐地为床,真是豪迈至极!若传到长安,足以传唱千古了!”
任弘望向西方,敬佩地说道:“我自来西域后,久闻解忧公主之名,却始终未能得见,但从这歌中看,果然是一位女中豪杰!”
“何止是女中豪杰。”瑶光谈及母亲,亦是满脸的骄傲:“要我说,她比这世上九成九的男子,都要强!”
二人说话间,烽燧下却发生了一起争执。
倒不是汉军吏士和乌孙人打架,而是两个乌孙人起了争端。
一男一女两位游牧战士,不知为何何事,忽然开始吵嚷推攮,甚至开始动拳头了!
但让人大跌眼镜的是,那个身材高大的乌孙男子,竟不是女子的对手,被摁在地上一阵猛揍。
汉军吏士们都远远看热闹,而乌孙人也不劝架,反而兴奋地为斗殴者叫好助阵。
乌孙王子刘万年大概是觉得有些丢人,板着脸过去呵斥,但两个乌孙人打得正酣,压根就不理会他。
烽燧上的瑶光冷冷看着,却习以为常,指着他们道:
“看到了么?任谒者。”
“乌孙人刚恶暴躁,贪婪如狼,动辄拔刃,喜欢欺凌弱小,畏惧强者。来自大汉的公主,孤零零嫁入这样的国度,与大汉音讯断绝十余年,若再不刚强,不逼着自己变成豪杰,那岂不就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重蹈细君公主覆辙?”
说罢,她板起脸来,用乌孙语厉声呵斥,也是奇怪,万年说了不管用,但瑶光一发怒,那对打架的乌孙男女便立刻起身分开,并在下方朝她下跪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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