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五皇子这个熊样,还不如不来。
徐义坐在马车里,暗自发笑,五皇子贪财怕死,还不如死在荒漠中的三皇子赵粲。
城还是破了的好。
五皇子带来的不是勉励,而是晦暗,阴霾笼罩到了每个人头上。
城门周围一片寂静。
就在这时,解时雨牵着赵显玉走了过来,吴影背着陆鸣蝉紧随其后。
赵显玉身穿九章衮衣,衣上九章花纹华丽,彩绣辉煌,乃是出京皇帝亲赐,未有九旒冕,头上便戴金冠,身形端正,身上衣饰微微摇动,步步沉稳。
冷。
风从衮衣宽大的袖口往里钻,将他通身吹的冰凉,然而解时雨紧紧捏着他的手,不许他有丝毫瑟缩。
火光落在看不清人影的马车上,同时也落在了他们两人的面孔上。
一个像是菩萨,一个像是童子。
菩萨俯身对童子言语:“殿下,您看到了,这些人是为谁而战,陆大人是为谁而忠?
是为国,为朝廷,也是为了明堂中的您。”
她的声音很轻,很快,然而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入到了赵显玉的耳朵里。
“他日您要展翅高飞,切莫忘了您的翅膀是由这些白骨铸成的,他日您若是坐上那把椅子,也切莫忘了它是由血肉铸成的。”
她的声音中饱含希冀,似乎是一位要追随着赵显玉的谋臣。
“您是皇孙,您日后会从太子殿下手中接过皇位,从这一刻开始,您就要站到高处,让他人看到您。”
赵显玉慢慢松开她的手,独自一人走上城楼。
周围的人脸全都成了疑惑,恨不能将两颗眼珠分开,一颗盯着纹丝不动的解时雨,一颗盯着高高在上,却十分年幼的赵显玉。
他们知道赵显玉是皇孙,这样的皇孙,让他们心底有了一丝雀跃,多了一线希望。
这才是深宫明堂教养出来的尊贵和聪慧。
生死不惧,愿意站在最危险的地方,和他们在一起——哪怕他只有八岁。
越是逆境,越是黑暗,就越能燃起人心中的恐惧,却也能点亮心中的光。
赵显玉很紧张。
他在宫里,和皇上在一起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身上的衣服被风刮的猎猎作响,他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会不会被风吹散。
下面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就连五皇子也撩开了车帘,用火一样的眼睛盯着他。
他两手握成了拳头,发出又高又清脆的声音:“我乃皇孙赵显玉,我虽稚子,却也知国难当头......”
随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解时雨身上。
磐石一样的女子,正在用深幽的眼神往上看。
他颤抖的声音平静下去:“国难当头,岂容我独活,自该与诸位共进退,共存亡,
今日我便在这城墙之上,与诸位壮士一起迎敌!
不管他多少兵马,一次能敌,就是万次能敌,我不信这里就是我们的葬身之地,我们以城坐守,誓守云州!
诸位可敢!”
寒风冷冽,四周一片沉寂,趴在吴影背上的陆鸣蝉忽然高呼一句:“誓守云州!”
三风立刻振臂高呼:“誓守云州!”
四下里立刻响起了整齐的呼喊之声:“誓守云州!”
“誓守云州!”
“誓守云州!”
“誓守云州!”
兵将与民众全都沸腾起来,呼喊声铺天盖地的涌出城门,掀开阴霾,响彻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