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就晃晃悠悠的进了屋子,声震屋宇:“好日子到头咯!”
他这一声非常的嘹亮,不是他这病弱之人能发出来的,所有护卫都看了过来,绷紧了精神,以防他要逃跑。
然而他并没有要逃,只是开门进屋,稀里哗啦的躺到床上,再没了声音。
陆鸣蝉皱起眉头,总觉得徐定风这是自知死期将至,在发出什么信号给徐家人。
他从盛静怀里将鲁班锁拿出来,收到自己身上:“我们不玩他的。”
他们成功找到徐定风,剩下的事,就由吴影和承光去做。
在这坚硬堡垒之中的成王并未发现端倪,还很畅快。
除了盛静,他不在意任何人的死亡。
他只知道如今已经到了决一胜负的时候,只要陆卿云肯按照他的方法去死,那么接下来的一切就会变得十分顺利。
从云州撕开一道口子,他们就能长驱直入,那位聒噪的老皇帝的一切打算全都灰飞烟灭。
那么接下来,这美丽的中原就属于他们北梁。
他不动声色的畅快,面无表情的摩挲着酒杯,酒杯中是烈酒,既可以作为庆祝之酒,也可以作为祭奠之酒。
低头深嗅酒香,他滴酒未沾,便将酒杯放了下去。
这酒,得留到最后,才能知道其味道是芬芳还是苦涩。
他看向文郁:“我把我最小的妹妹许给你吧,以后你也可以过继一个孩子。”
文郁是天阉又怎么样,在他看来,爱情虚无缥缈,是很难一见的东西。
相反婚约却很稳固,利益至上,将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和家族,紧紧联系在一起,形成坚不可摧的联盟。
这个道理,每一个位高权重的人都明白。
形单影只,最终只会走向覆灭。
文郁自然也明白。
不管成王这个妹妹是圆是扁,在北梁是不是真的大家闺秀,他要的只是“成王妹夫”这个名号。
有了这个名号,他就可以从一条狗,变成一个人。
而成王也需要他接受这个名号。
“文定侯”已死,天阉不再是把柄,成王需要一个新的,可以控制他的方式。
两人各取所需。
文郁笑了笑:“多谢王爷厚爱。”
成王对他的识相很满意,当场写下婚书,将那可怜的妹妹送了出去,并且让人传信回去。
文郁将婚书折起收好,拄着拐走了出去。
他往徐定风养伤的地方走,然而走到门口,弱不禁风的黄毛丫头挡住了他的去路。
冷着脸,他没有发话,只盯着盛静看。
在他眼里,盛静的身体是很容易折断的芦苇,脑袋支棱在脖子上,显得奇大,而且奇丑无比。
是令人讨厌的病孩子。
他想起在他手里死去的那个小婴孩,忽然觉得很可惜。
至少那个孩子比盛静更健康。
盛静包裹的严严实实,独自一个人站在门口,手揣在袖子里,一个小人偶的头从袖子里露出来。
她吭哧吭哧的咳嗽,怯生生的冲着文郁笑。
文郁脸上始终没有笑意,他感觉这孩子带着一股死亡气息,而且与生俱来,令人难以爱上她。
盛静看着他:“我走不动了,你能不能送我回去?”
文郁对她的示好丝毫不领情。
他只知道这黄毛丫头恃宠而骄,很会坏事。
谁都知道她是成王的女儿,谁也不敢管她,由着她在这紧要关头横冲直撞。
伸手从她袖子里抽出小人偶,他笑模笑样的问:“这是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