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将单子一抖:“漕粮上船时的数量是三千石,这不会假,下船时的数量也跟损耗差不多,太子只能在运粮的过程中做手脚,确实是小偷小摸。”
每条漕船上有护粮官兵、船主、两个伙计,护粮官兵不留意,这三人就趁机将整包米推入河中,过后再打捞上来晒干出卖,需得日积月累了,数量才能巨大。
四皇子干脆的将单子丢在桌上:“那就算了,训斥一通,不值得我冒这样大的风险。”
皇上训斥太子,这也算新奇事?
也就和抚国公揍郑世子的次数差不多。
反倒是他们揭发太子的人,不仅要背上一个兄弟不睦的名声,还让皇帝疑心他们将眼睛盯在漕粮上。
“五哥,”六皇子看向五皇子,“怎么说这也是要供云州的漕粮,盯着漕粮是大忌讳,要不还是算了吧。”
五皇子刚歇下去的心思又亮了起来:“确实是大忌讳。”
大忌讳碰上小偷小摸,太子恐怕讨不到好。
文郁似笑非笑地看了六皇子一眼:“我的筹码远不止这些,还有加上码头上所有漕粮。”
三位皇子全都看向了他。
一条船上至少有两千五百石。
眼下运河是漕运的天下,八省漕船全都往京城而来,私人大福船已经全部开拔出海,不在码头停留,每天至少有数十条漕船,一条挨着一条在泊位上。
不论这些船是空还是满,停留在码头上等着查验、入库的漕粮应该在三万石,只多不少。
文郁又道:“三位殿下,中秋宫宴将至,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只要......”
他的嘴一张一合,说的每一个字都经过了精细的算计,联合起来就是一桩无懈可击的阴谋诡计。
这计谋不大不小,甚至不用他们做太多,可是听到最后,三位皇子齐齐的皱了眉头。
一切都很简单,只在最后,似乎是有一种狂欢式的毁灭。
不止会毁灭太子......
他们看向文郁,文郁却是满脸平静。
五皇子搓着手指,想了片刻,对四皇子道:“四哥,此事不急在一时,我先回去想想,中秋节前,我们再碰头。”
四皇子一点头,也起身离开。
上了马车,五皇子问坐着发呆的六皇子:“文郁提的事,你怎么看?”
“我?”六皇子回过神来,琢磨了片刻,“我说不上来,看着倒是个很好的机会,我都听五哥你的......就是这个文郁有点阴沉沉的。”
不仅是阴沉,还很冰冷,身上散发出一种没有人气的气味。
“机会确实难得,”五皇子没在文郁身上纠结,“若是能成,太子必定会受到重挫,日后再谋划一二,也就没太子什么事了。”
他说完,又长长的叹了口气。
可惜这一计,并非十全十美。
文郁送走了他们,自己坐了片刻,外面就起了寒风。
秋意渐浓。
他去了母亲院子里,伴随着袅袅的香烛气味,见到了惊慌的解时徽——和她略微隆起的小腹。
这肚子真是碍眼。
十月怀胎还那么长,他真不知道自己能忍受到什么时候去。
解时徽坐在椅子里,两只脚已经缩进了裙子里,藏的胆战心惊。
自从文花枝杀了解召召,她对文郁是极度的恨,也是极度的怕。
私通者杀之无罪,她怕文郁会在什么时候,对她挥动屠刀。
文郁偏偏还要坐到她身边,用冰冷的手去摸她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