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花枝陪着他跪了半晌,痴痴的看着他,觉得庄景哪里都好,只是外面的女人不好。
她默默站起来,出了祠堂,往祠堂旁的下人房走去。
因为心烦意乱,她并未发现这里竟然还有沉默的偷窥者,将他们的一举一动看的清清楚楚。
这人就是解时雨。
她带着吴影和尤铜,藏在黑暗中,成了一只亮着眼睛的枭鸟。
下人房里,悄无声息地关着解召召。
解召召坐在桌前吃一个干巴巴的馒头,衣裳倒是换了新的,只是依旧松松垮垮的系着,曳在地上,头发也是一样,洗干净了,就这么乱糟糟的蓬着。
她干吞馒头,对文花枝视而不见。
文花枝紧紧的盯着她,忽然上前将她脚上绑着的绳索解开扔在一旁。
“你走吧。”
解召召这才转动着眼珠子,看了她一眼:“你是谁?”
她的嗓子沙哑着,说话的时候带着点鼻音。
“我是庄景的夫人,”文花枝低声道,“我不想知道你是谁,你赶紧走吧,从这后面出去,就是后花园,后面有个小门,锁我已经打开了。”
她绝不能将这个疯女人留在这里。
哪怕她已经疯了,可是对庄景依旧有不小的影响。
解召召屁股不动,继续用爪子似的手抓馒头吃。
等吃完这个馒头,她才神情迟钝的哼了一声:“我不走,都是骗子,想骗我出去害我!”
她恶狠狠的又说了一句,“我才不上当!不安好心!姓朱的穷酸货色,也敢和七郎斗!”
文花枝给她倒了碗水:“我不知道七郎,只知道我的庄郎,
他是个好男儿,心善,看你可怜,想给你一口饭吃,可是我心眼小,容不下你,你去别的地方讨饭吃吧。”
说罢,她起身将前门后窗全都打开,便不再管解召召,自行离去了。
一个疯子,只要门窗开着,自然会往外跑。
除非她是装疯。
解召召坐了片刻,果然慢吞吞的站起来开始往外走。
她漫无目的,先是在院子里游荡一圈,随后又进了祠堂。
庄景还跪着,背上好似压了一座山,让他整个人越来越低沉,在解召召走到他身边的那一瞬间,他伸出手臂,搂住了她的大腿。
仿佛是濒死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他可怜的将脸贴在解召召的大腿上,低声呼唤:“我爱你啊。”
解召召依旧是呆呆的,低头看着庄景。
一滴血落在庄景手上,是解召召的经血,发黑、发黏,带着一股铁锈的气味,从大腿往下流。
原来她只在外面穿了一层衣裳,里面还是光溜溜的。
庄景看着这一行血迹,如梦初醒,松开双手,下意识的想站起来。
但是两条腿在地上跪久了,已经麻木,不仅不听他使唤,还将他带的摔了一跤。
解召召重获自由,又晃荡着往外走去。
出了祠堂门,她走了没多远,突然之间,看到了解时雨。
解时雨是忽然出现在她面前的,
她有一瞬间的惊慌,而且直觉似的,很害怕冷不丁出现的解时雨。
而解时雨盯着她,刚要上前一步,忽然就见尤桐冲她打了个手势,她立刻往暗处退去,一起藏在了黑暗中。
这小地方太热闹了,解时雨还没走,又有了来客。
这位来客一身黑衣,头脸包裹的严严实实,翻墙而过,二话不说,直奔解召召。
解召召还没叫,他就已经捂住了解召召的嘴,扛麻袋一样扛起来,将人带了出去。
解时雨冲着尤桐抬头,尤桐悄无声息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