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间,倒是将解时雨比成了秦楼楚馆中的人。
男人是不惧怕做嫖客的,但姑娘们却万万不能和娼门沾边,有时候言语上的羞辱,就足以让姑娘们去上吊。
他说完之后,饶有兴致的等着解时雨的反应。
然而解时雨没有反应,仿佛真成了尊菩萨,对红尘中的言语很宽恕。
成王坐下:“陆大人来此,你也这么接待他?不知道我和陆大人相比,你觉得哪个更好?”
解时雨微微一笑:“成王殿下的口舌,堪比三姑六婆,陆大人少言寡语,不如您的多。”
成王头一回被人比做三姑六婆,笑了一声:“我成日宴饮,听了满肚子的京城八卦,自己也觉得口舌多了许多,
不过本王怎么没看到解姑娘去参加宴会?”
解时雨答道:“我小门小户,贱足岂敢踏贵地。”
成王又笑了一声,脸上的神情是不急不躁,仿佛可以和解时雨这么咬文嚼字的说个天荒地老。
他不提盛静。
似乎这孩子无关紧要,本就是个不长命的人,平常带在身边也很宠爱,现在不见了,也耽误不了他的闲情逸致。
做惯了大事,自然得无情一些。
解时雨也十分有耐性,可以一应一和的和他闲扯。
最终还是成王先按捺不住,看了一眼天色,起身拍了拍衣裳:“行了,我看你也管不了我的晚饭,把我姑娘带出来吧。”
解时雨看向尤铜,尤铜就飞也似的去了,不到片刻,盛静和大奴就一起出来了。
成王随手逗了逗孩子,客客气气的和解时雨告了别。
出门上了马车,隔绝了外面所有的视线,成王才一把将盛静搂进怀里,一只手摸着她的后背,另一只手去摸她带着潮意的头发。
他一边给她擦汗,一边训斥她:“你是阿爹的眼珠子,怎么能到处乱跑,还跑到这里来了!”
解时雨的冷酷无情,他是见识过的。
能看着节姑受辱,也能毫不犹豫的下杀令,谁知道她会不会对一个孩子下手。
盛静伸手拍了拍他的胸口:“阿爹别生气。”
成王捏住她的手:“阿爹永远不会生你的气。”
马车外透进来的光线很微弱,在这种光芒之下,成王的面孔显得十分疲惫,像是和解时雨相处,很耗费精神一样。
也确实很费精神,解时雨的目光无孔不入,让他不便露出任何一点心思。
光是装也装的累了。
盛静见他累了,就乖乖的道:“我不是故意的乱跑,我想来这里看看母老虎,可母老虎一点都不凶,倒是有个猴子一样的哥哥,很凶。”
成王听了,想着她说的应该是陆鸣蝉。
“老虎不吃人的时候,当然不凶,可老虎一旦要吃人了,就很可怕了。”
他说着,“嗷呜”一声,做个老虎扑人的样子。
盛静笑了起来,然而笑不了多久,她就气喘吁吁的笑不动了。
好不容易平静下气息,她又说道:“还有个哥哥,和我一样大,倒是很和气的。”
成王想了想,忽然坐直了:“你说的这个很和气的哥哥,叫什么?”
盛静摇头:“他们都叫他殿下。”
成王的眼里闪出了两道精光。
皇孙赵显玉,太子唯一的儿子,和巨门巷里的人来往?
皇上也未曾阻拦?
看来太子的位置稳的很,朝中这么稳,对他实在不利。
“谭峰!”
他撩开车帘,取下身上的玉佩递过去:“今天晚上子时,让文郁去普陀寺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