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精神不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父皇今日竟然会如此严厉的问政,他们就已经乱了章法。
然而不等他们将眼神传递到位,皇帝已经一把将桌案上的供词全都扫到了他们面前。
供词撒开,每一张都是黑纸白字,仔细看去,里面全是牵连起来的人名和实际。
这些人的身后弯弯绕绕的站着谁,纸上写的清清楚楚。
除了六皇子和太子,其他三位皇子眼神一颤,瞬间僵硬成了三块石头。
皇帝目露精光,从这三个儿子面上一一扫过,声音冷的可怕:“朝堂是谁的朝堂!户部是谁的户部!江山又是谁的江山!你们可真是朕的好儿子!”
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扑通着跪下,全都要颤着声音请罪。
皇帝却没给他们说话的机会,转头看向户部来的两位侍郎:“你们户部,好的很,如今成了钱袋子了,只要有人伸手,就能从里面掏出钱去?”
“臣不敢。”户部的人又跪倒一片。
“不敢?”皇帝冷哼一声,“盐、铁、税银,你们还有什么不敢!一个个的,真当朕死了!”
此话一出,原本还站着的人也全都跪了下去,承受着帝王的雷霆之怒。
他阴沉着脸,目光在这些人的头顶上扫过,朝廷不明,这些臣子各个都有责任。
最后目光落在了二皇子身上。
“老二,朕宵衣旰食,换来的国库税银,花的舒服吗?上一次教导你,看来你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二皇子不敢答,这样被**裸的询问,他感觉自己这一次恐怕要倒大霉。
“不想答就不答吧,”皇帝扭头看向工部尚书,“朕的万年吉壤已经定好,你们工部也该忙起来了,你在京城里出不去,朕又对别人不放心,就让老二去监管吧。”
工部尚书岳海连忙道:“臣遵旨。”
二皇子几乎肝胆俱裂,要从心底里涌出几滴眼泪来,让他去修皇陵,这就是断绝了他日后的路。
皇陵这一修,少则十载,多则三十载,这京城、这皇位,和他还有什么干系?
被放逐的滋味不好受,他很想为自己辩解几句,甚至想问问都犯了错,为何只罚他。
但他不敢问,在皇帝严厉的目光下,他也只能谢恩。
不谢恩,难道要造反?
皇帝接着又处置了四皇子、五皇子。
这两人都是鞭笞二十,闭门读书一年,以观后效。
皇子们瑟瑟发抖的退下,太子却依旧还跪着,跪的他膝盖生疼,但能让他继续在这里跪着,听听朝事,他悬着的心多少放下去一些。
“诸位大人都起来吧,姜生,去个墩子来,给老国公赐个座。”
抚国公连忙道:“臣无功于朝廷,闲散人一个,万万不敢当。”
皇帝摆手:“让你坐你就坐。”
抚国公只能谢恩,小心翼翼的坐了半边屁股。
皇帝解决了家事,怒气便少了大半,对抚国公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朕心里惦记着你啊。”
抚国公惶恐谢恩,心里却是一声长叹。
大殿中严肃的气氛松懈不少,皇帝的脸色也是肉眼可见的变好。
皇帝缓和脸色:“欲攘外者,必先安内。”
他喝口热茶润了润嗓子。
“眼下安内,无非是两件事,第一件是朕的儿子们不听话,这是朕教子无方,朕方才已经训斥过了,不听话,那就打,打到听话为止,
第二件事是户部烂完了,你们作为臣子,不能分君父之忧,这是你们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