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后跟着二十几名兄弟,最小的兄弟润国公赵枞才五岁,被一名侍卫抱着怀中,每个人眼中都充满了畏惧,他们不想去金营,但强权和孝道双重枷锁压迫着他们,使他们不敢不从。
在皇子周围跟随着两百名赵桓的心腹侍卫,手执长矛,名义上是护卫皇子,实际上却是在押送他们。
在队伍后面是两辆宽大的马车,里面坐着八名帝姬,第一辆牛车内坐着茂德帝姬赵福金、成德帝姬赵瑚儿、仪福帝姬赵圆珠和柔福帝姬赵多富,赵桓并没有把所有的妹妹都带上,这是第一批带去金营的八人,她们容貌在所有帝姬中都是出类拔萃。
名义上赵桓是带她们一同去探望父皇,但实际上是赵桓准备用来献给完颜斜也,博取完颜斜也的欢心,尤其是他的四妹茂德帝姬赵福金,在所有帝姬中最为美貌,完颜斜也明示过耿南仲,他看中了茂德帝姬。
赵福金沉默地坐在窗前,显得十分平静,当年那个张扬打猎的小姑娘早已变得成熟文静,她的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但她的眼神却出卖了她的内心。
赵福金不时焦急地望向南面,罗公公不会没有找到李延庆吧?她的心仿佛被针缝起了一样,纠在一起,令她感到异常疼痛和恐惧,她昨天下午进宫收拾自己的东西,没想到竟被皇兄软禁了。
坐在对面是五妹成德帝姬赵瑚儿,她已许配给了向家,不过她的未婚夫向子房已经在去年十月撤去杭州,将她孤零零丢在了京城,现在居然要被送去金营,赵瑚儿此时正伏在座位上无助地哭泣,她即将坠入魔寨,却没有人能救她。
“前面就要出城了!”
不知是谁大喊一声,赵福金的心猛地一扯,顿时陷入了无尽的绝望之中,李延庆肯定来不了,他真的不管自己了吗?赵福金再也控制不住悲伤,无声的哽咽起来,泪珠顺着她的扑簌簌落下。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这个声音敲打在赵福金的心中,她眼睛一亮,急忙探头向南面望去,只见南面黄尘滚滚,一支骑兵正向这边疾速奔来。
赵福金终于认出了为首的将领,她绝望的泪水变成了激动的泪光,泪水再一次涌出,“他来了!他来救我了!”赵福金呜咽着哭了起来。
“阿姊,是谁来了?”三名帝姬焦急地问道。
赵福金扬起泪脸激动道:“是李延庆,他来救我们了!”
三个帝姬一声欢呼,激动得抱在一起,她们要得救了。
这时,队伍停了下来,几名侍卫迎了上去,“是什么人,不准靠近!”
李延庆不睬,对手下喝令道:“把马车给我抢过来!”
十几名侍卫身经百战,武艺高强,轻松地几名拦阻侍卫横扫下马,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两名亲卫便驱赶着马车调头回走,其他十三名亲卫举弩断后。
赵桓终于反应过来,顿时怒喝道:“把帝姬的马车抢回来!”
两百名侍卫面面相觑,对面是十几支黑黝黝的神臂弩,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侍卫首领勃然大怒,“给我冲上去杀!”
他话音刚落,一支箭‘嗖!’射来,一箭射穿了侍卫首领的头颅,侍卫惨叫一声,翻身落马。
所有人都呆住了,赵桓惊怒交加,颤抖着手指着李延庆,“你....你竟敢当着朕的面杀人?”
李延庆面无表情地收回弓,他也并不想这样做,但他心里很清楚,如果不震住这帮侍卫,两百人冲杀上来,自己的亲兵就算能抵挡,也保不住马车会被重新抢回去。
李延庆抱拳行一礼,“帝姬进金营的下场是什么,你心里很清楚,微臣相信大宋的先帝们也绝不允许你这样做,为了大宋的尊严,微臣也只好得罪了!”
赵桓气得浑身发抖,这时,王道齐率领一千余名士兵从不远处的军营赶来,李延庆脸色微变,急对亲卫使个眼色,让他们带着马车先走,亲卫们会意,立刻分兵两路,一名士兵挥鞭赶着马车疾奔,其他六名亲卫护卫左右。
赵桓大怒,回头喝令王道齐,“速去把马车给朕追回来!”
王道齐刚要下令,李延庆已经举弓瞄准了他,冷酷地说道:“王道齐,我的箭下从无活人!”
王道齐也僵住了,赵桓见马车远去,他心急如焚,耿南仲已经去金营说了此事,如果人带不走,恐怕就无法向完颜斜也交代了,他急声喝喊道:“谁把马车追回来,升官三级!”
他话音刚落,只见从侧面的小巷内冲出了一支军队,为首将领一马当先,正是曹晟,他抄小路赶到了旧封丘门。
军队及时赶到,李延庆终于松了口气,他对赵桓抱拳一礼道:“微臣还要替陛下守住京城,否则和谈就没有意义了,请陛下一路保重,早日归来!”
说完,他调转马头便向南而去,赵桓望着李延庆远去的背影,眼中闪烁着恶毒之色。“王将军,替朕除掉这个叛逆,朕让你入相!”
王道齐点点头,咬牙切齿道:“这一天微臣已经等待很久了!”
无法追回帝姬,也无法再返回,赵桓只得带着众皇子出了城,他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