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账房分头去安排了,这时又进来一家人,却是汤镇宗和他的妻子以及两个女儿,他们也带着五六个包袱和三口箱子。
李延庆连忙迎上去,“镇宗,你今天也要走吗?”
汤镇宗摇摇头,“我今天不走,只是妻女先过去,我还要处理一下客栈的后事,回头我和你一起走。”
汤家在京城唯一的资产就是那座汤氏客栈,和很多意识到局势不妙的商人一样,汤家在去年也想卖掉占地三亩地的客栈,客栈的地段很不错,紧靠州西瓦子,至少可以卖八万贯钱,但牙人李勾儿替他跑了一年,这座客栈就是没有人愿意接手,汤镇宗连续降价到三万贯钱,依然找不到买家,汤镇宗也只好死了这条心。
不过汤镇宗却在银价是一千五百贯时听从李大器的劝告,将积攒在店里的三万贯钱都换成了白银,眼看银价不断上涨,这也让汤镇宗心中舒服了很多。
李大器拍拍他肩膀,“让嫂子和孩子去我书房里休息,有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事?”
李大器让一名女店员先带汤镇宗的妻女去书房休息,这才把汤镇宗拉到一边,低声对他道:“我想请你回汤阴县一趟帮我迁墓。”
这是李大器第二次给汤镇宗说这件事了,把他发妻的骨殖迁移到杭州。
汤镇宗苦笑一声对李大器道:“大器,不是我不想帮你,我也正好要回一趟汤阴,处理汤氏族事,帮你迁墓是举手之劳,但我还是要劝你,其实没有必要,你们李家宗族墓地都在那边,云娘母亲的墓地也在汤阴,你干嘛非要把她的墓迁出来,迁到杭州反而是离乡背井了,而且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只迁发妻的墓,却不管父母的墓,真的不太妥。”
李大器一时沉默了,其实他也不想迁墓,只是儿子给他说了几次,把母亲的墓迁到杭州,李大器才让汤镇宗帮忙。
不过汤镇宗最后一句话说到了实质上,如果李大器只迁妻子的墓而不管父母,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而他的父母是葬在家族墓地中,更不能随意迁移,这其实就是一个死环了。
李大器沉吟良久,只得叹口气道:“这样吧!你去帮我把墓平了,在旁边种上几棵树,回头把墓碑带回来。”
“这就对了,在杭州建个衣冠冢也是一样嘛!我父亲的墓也准备这样处理,在江夏建一座衣冠冢。”
“你几时回汤阴?”
“还有十几户族人要把他们都带出来,时间比较紧,我打算明天就出发。”
李大器想了想又道:“听说岳哥儿的父亲去世了,你索性把岳哥儿一家也带出来,延庆给我说了几次。”
“没问题,我顺便一起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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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四艘货船在夜幕掩护下悄然抵达了宝妍斋后门的码头上,一艘货船能坐三十人,第一批一百二十人依次排队上了船,船只驶离了码头,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向三十里外的中转地驶去,它们将在一夜之间把所有的人和行李都运出京城,在中转地换船后驶往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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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亮,李大器便来到了曹府,门房认识李大器,急忙请李大器进府稍坐,门房则飞奔跑去禀报,不多时,曹评的长子曹俨便匆匆赶到门房,抱拳行礼道:“让李员外久候了,请进府休息!”
李大器微微笑道:“打扰了!”
他随即跟随曹俨来到客堂坐下,曹俨歉然道:“家父病情刚有好转,尚在调养,无法见客,请员外谅解!”
“无妨!无妨!和长兄谈也是一样。”
“不知道员外上门拜访有何见教?”曹俨很客气地问道。
李大器笑了笑说:“其实就只有两件事,第一是来探望一下老爷子的病情,既然病情好转,也足以让人欣慰。”
“多谢员外关心,请继续说!”
“第二件事是宝妍斋还有二十几艘船在城外,都是五百石的货船,曹府是不是也需要先转移部分族人去杭州?”
曹俨顿时大喜,这也是他这几天十分烦恼之事,曹家在京城足有上百族人以及几百名丫鬟仆妇,虽然也可以坐牛车南下,但坐车太辛苦了,而且还有大量的财富无法转移,他这些天为这件事焦头烂额,李大器忽然告诉他有二十几艘船,怎么能不让他喜出望外。
“太感谢李员外了,我正为这件事发愁呢!现在船只都被军方征用了,根本就找不到船只。”
李大器微微一笑,“不必客气,我们也是亲戚嘛!目前只有二十五艘船,再过二十天船队返航回来就有六十余艘了,我建议先把人送走,然后再运送各种物品。”
“正合我意,不知二十五艘船能运送多少人?”
“挤一点的话可以坐六百人,若想路上舒适一点,一百二三十人左右就差不多了。”
“好吧!我先来安排一下,明天一早我给员外一个明确的方案,然后明天晚上就出发!”
李大器点点头,“没有问题,准备好以后,从虹桥宝妍斋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