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东主连忙起身行礼,“不好意思,又来打扰李员外了。”
“秦东主请坐!”
李大器让伙计换了茶,笑问道:“听说秦东主这几天在兑换银子,如何了?”
“别提了!”
秦东主满脸苦涩道:“我今天去百富银铺兑银,昨天还是两千五百文兑一两银子,今天就涨到三千文兑一两了,说是因为燕京城失守。”
“银铺不是都停止兑银了吗?只能去万姓交易那边黑市兑换。”李大器不解地问道。
“银铺只是停止官价兑换,如果接受黑市价格,他们也愿意兑换,只是太狠了,年初才一千五百文钱兑一两银,短短半年时间就涨了一倍,我现在惨透了。”
秦东主脸上苦得可以拧出水来,他不仅在房产上遭受严重损失,而且他们家地窖存有几十万贯钱,根本就运不走,现在想换金银已经有点晚了。
李大器知道秦家的问题出在太贪心上,去年自己就劝过他赶紧卖房兑银,但他们家认为太亏了,不肯卖房,也不肯兑银,想等价格恢复后再出手,但等来的却是从秋天到冬天。
李大器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劝他道:“我儿子前几天写信告诉我,金兵很快要攻打河东了,我觉得银价还要涨,甚至要停兑,东主能兑多少算多少吧!”
“我也知道,现在悔之晚矣,李员外,这店铺我再让一点,八千两银子,你拿去吧!”
当初沿街的五亩店铺的市价是五万贯钱,可李大器愿意出六万两银子的高价买下它,秦东主却坚决不买,两月前秦东主找到他,愿意以五万贯钱的价格卖给他,李大器却不想买了,一个月前秦东主又找到他,愿意降价一万贯钱,以四万贯钱的价格卖给他,李大器还是不肯答应。
这些天秦东主隔三岔五来找他,说价格可以商量,但李大器就是不为所动,今天燕京城被金兵攻占的消息传来,价格再次大跌,秦东主今天只要八千两银子了,相当于两万四千贯钱。
但李大器却很清楚这个秦东主的小算盘,一旦金兵大举南侵,银价肯定会再次暴涨,冲破五千文的价格已经毫无疑问了,那时八千两银子就相当于四万贯钱,秦东主最终并没有吃亏,说得难听一点,金兵一旦攻到汴梁,一把火烧了城外的房宅,这些店铺就一文不值了,李大器如此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上这个套。
李大器叹了口气道:“不瞒秦东主说,今天我的船队就到了,宝妍斋总店马上也要南迁,这块地我也打算卖了,可问题是我报价五千两银子都没人要,现在租出去,每个月也只能租三十贯钱,当初买下这片土地我也亏大了,还有虹桥客栈和茶酒馆也砸在手中,秦东主,我现在也一筹莫展啊!”
秦东主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他半晌道:“好吧!店铺我另想办法,今天来是想请和李东主商量一下,船队能不能租给我一个月,我愿出双倍价钱。”
李大器吓了一跳,现在租船可是比卖房还难,这个秦东主想得倒美,自己都还不够用,居然还要租给他一个月,做梦吧!
李大器摇摇头,歉然道:“真的很抱歉,我手下家眷都已经准备好了,今天就要坐船南下,他们连搬家都不可能,只能带随身细软,这样,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我匀一条船给秦东主,先把妻儿送走再说吧!”
秦东主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自己也有牛车,家人完全可以坐牛车南下,他只是想用船来运钱,一艘船顶屁用,还欠李大器一个人情,他只得起身道:“多谢李员外,我另外再想办法吧!打扰了。”
秦东主怏怏不乐地走了,这时,一名伙计匆匆跑来禀报:“东主,船队到了!”
李大器大喜,连忙吩咐道:“去通知所有人,来宝妍斋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