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中心中暗骂王黼,明明是他屙的屎却让自己来收拾,这让自己怎么处理,要废除王黼的批准,这可不是御史台单独审案,这是三司会审,一旦他废除批准就意味着御史台退出了三司会审,这可是要上报天子的大事,他王安中可不想玩这个火。
王安中毕竟是在官场打滚多年的老油条,他心念一转便道:“我并不是针对这个案子,案子是老案子,这个我清楚,但你是第一次审理三司会审的案子,所以有些话我要向你交代,你应该向我事先汇报,然后再审案也不迟,毕竟我是你的顶头上司。”
虽然王安中稍稍向后退了一步,但他却用另一种方式来威胁李延庆,以上司的身份警告李延庆,‘你不肯让步,当我给你穿小鞋’。
李延庆当然知道得罪上司以后会举步维艰,但这个关系重大,在这个紧要关头,他绝不能给王安中任何翻盘机会,箭已经射出就不能再回头,一旦他李延庆畏惧王安中而妥协,那最后箭射中的只能是他自己。
李延庆摇了摇头,“多谢中丞关心,但卑职已经充分了解此案,也清楚三司会审流程,卑职会严格履行自己的职责,请中丞让卑职把案子审下去,等案子审结后,卑职自然会向中丞汇报。”
案子审结再汇报已经没有意义了,御史中丞的权力在于事前批准,而不是事后听取汇报。
王安中知道自己已经无法阻止李延庆审案,他只得重重哼了一声,转身快步离去了。
顾逸群和赵殊都亲眼看到了李延庆为了此案不惜得罪上司的决心,他们皆精神大振,一起躬身施礼,“那就说定了,我们明天早上在大理寺召开三堂会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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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李延庆将郑荣泰请到郑家旁边的一座小茶楼内,两人相对而坐,李延庆给他倒了一盏笑问道:“最近情况如何?”
“还能怎么样?一天天熬着日子,要不就是混在女人堆里,说实话,我也有点腻了。”
“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郑荣泰微微叹了口气,“我父亲想让我回相州管理田庄,他征求我的意见,我不想去,大伯父让我跟他做香料生意,我也不太想干,可每天无所事事也无聊,你说我能做点什么?”
“其实你可以去做海外贸易!”
郑荣泰微微一怔,“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李延庆淡淡道:“既然无聊,那可以出海去玩一玩,去南洋、去日本、去高丽,可以游历天下,开阔视野,你喜欢女人,也可以去品尝一下各式各样的女人,两三年时间一晃而过,说不定你回来时就是一个精壮黝黑的年轻人了。”
可以见识各种各样的女人这一条着实让郑荣泰动心,他犹豫一下道:“就怕出海遇到海难,小命都丢掉了。”
“那就看你坐什么船了,你坐小船当然危险,但你可以选择两万石大海船,这种海船可以抗击最猛烈的海面风暴,你伯父是做香料生意的,他最清楚什么船最结实,我相信他会支持你出去走走。”
郑荣泰虽然没有一下子被说服,但明显也心动了,他便点了点头,“好吧!让我考虑一下。”
李延庆又给他将茶盏满上,“今天我找你出来,其实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我现在这个样子了,还能帮你什么忙?”
郑荣泰苦笑着摇摇头,“你是在说笑话吧!”
“我想见太子!”
“什么?”
“我想单独见一下太子。”李延庆声音很低,但语气却十分坚定。
“不可能!”郑荣泰使劲晃了晃牛头一样大的脑袋,“第一,我帮不了你;第二,你也见不到太子,他现在就相当于被软禁在东宫,不能见任何外臣。”
李延庆沉吟一下道:“我知道你有办法联系上太子,只是你怕担风险,只是这件事事关重大,我必须要联系上他,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一切风险我来承担。”
“那你可以去找梁师成嘛!我想他是有办法的。”
李延庆摇了摇头,“如果可以找他,我还来求你做什么?”
郑荣泰低头半晌道:“太子殿下曾经给我阿姊说过,如果以后郑家有什么紧急情况,可以找御医赵太丞给他送信,但我们一次都没有用过这个关系,也不知道这个赵太丞究竟可不可靠。”
李延庆知道郑荣泰做出这个决定不容易,这小子虽然浑身是缺点,但对朋友却十分讲义气,而且口风很严,他又问道:“可有什么信物?”
郑荣泰犹豫一下道:“有半块玉佩,我阿姊出家为女道士后便把它给我了,回头我拿给你,但你用完后要还给我!”
李延庆点点头,“老郑,多谢了!”
郑荣泰绿豆大的小眼睛里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你就不怕我告诉梁师成,你擅自越过他去找太子?”
李延庆哈哈一笑,“如果是你去告状,那我也认了!”17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