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鹊肚子里的气总算消了一点,这才嘟囔道:“你那些重要的东西是我替你拿回来的,那把铜弓差点把我压趴下,还有那个铁箱子,也是我一点点拖上牛车,其他书、被褥什么的都是铁锁和曹三郎替你搬回来的。”
说到这,喜鹊又恢复了她的好奇心,“这么多好人家,小官人一个都看不上吗?老爷临走时说,让你选一个有实权的高官女儿。”
“我爹爹也这样说了?”李延庆一下子停住翻看请柬,惊讶地问道。
“他是这样告诉我的,让我转告你,原话中还有一句,让你找个有名望的高官岳父,嫁妆多少不重要。”
李延庆听得一脸无奈,心中暗忖,‘要是父亲知道自己想娶李师师,他会怎么样?”
李延庆又翻了翻请柬,这时,他的手忽然停住了,一份请柬吸引住了他,竟然是梁师成请他去府中一叙。
喜鹊顿时想起来了,“这是今天一早一个管家送来的,让我务必给你,我昏头昏脑的,把这件事给忘了。”
李延庆拿着请柬沉吟不语,两年前他和梁师成有过一次交集,没想到这个时候梁师成又找到自己了,着实令他深感意外。
梁师成当然没有女儿要嫁给他,或许他是要替别人做媒,李延庆沉吟片刻,这是梁师成亲自签名的请柬,自己不去恐怕不太好。
想到这,他又看了看具体时间,希望他今天中午有空去太傅府一叙。
居然让自己中午就去,催促得颇急,现在是上午十点不到,还有一个时辰左右,他可以趁这个机会去太学把手续办完。
李延庆把厚厚一叠请柬还给喜鹊,对她笑道:“如果有人来问,你就说我一直没有回来,可能是被谁家捉婿了。”
“小官人,你真的要”喜鹊有点担忧地问道。
李延庆知道她担心什么,便笑着挥挥手,“没有的事,你快去吧!”
喜鹊刚刚离去,杨信走到门口道:“小官人,有个姓周的老丈要见你,他说昨晚和你见过的。”
难道是周邦彦?李延庆连忙道:“快请他进来!”
片刻,杨信带着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走进房间,正是周邦彦,只见他脸色凝重,李延庆连忙示意杨信先出去。
周邦彦叹了口气道:“李少君,你闯下大祸了!”
李延庆已经隐隐猜到他要说什么,便平静地问道:“为什么?”
“你不该你不该昨晚留宿在师师府中。”
“周公请坐下再说吧!”
李延庆请周邦彦坐下,淡淡道:“昨晚周公不也去捉婿了吗?”
“我知道肯定捉不到,但又怕师师伤心,所以我才去了,只是为了安慰她一下,只是没想到你居然自己去了,师师对你很痴情,我就怕她控制不住自己,果然我的担心发生了。”
“周公的意思是,我不配得到师师?”李延庆着实有些不满道。
“不是这个意思!”
周邦彦忧心忡忡道:“师师没有了完璧之身,官家怎么可能饶过你们?”
李延庆哼了一声,“师师的身体属于她自己,她喜欢谁就给谁,谁规定她的第一次一定要给官家?况且我听师师说,官家对她并没有非分之心,只是喜欢听她弹琴。”
周邦彦满脸嘲讽地冷笑道:“那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官家那么风流的人怎么会对她没有非分之念?只是官家着实喜欢她,才给了她承诺,在她十八岁前不会勉强她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她才能保持完璧之身,官家又怕师师经受不住重金诱惑而献身,便把矾楼份子给了她一半,还送给她一处宅子,让她能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可如果官家一旦知晓她心有所依,身有所属,那可是触犯了天子逆鳞啊!”
这时,女店员送进来两杯茶,两人都不说话了,等女店员退下,李延庆这才问道:“周公有什么建议吗?”
周邦彦踌躇半晌道:“唯一的办法就是你带着师师逃走,逃到官家找不到的地方!”
李延庆摇摇头,“我逃走父亲怎么办?他辛辛苦苦创立的宝妍斋怎么办?”
“你的意思是就不管师师了?”周邦彦顿时怒视李延庆。
“我怎么不管她呢?我想娶她为妻,她怎么也不答应。”
“娶为正妻不现实,你若不负她,娶她为次妻也是她的归宿了,问题是她现在怎么办?”
周邦彦目光炯炯地盯着李延庆,他一直把李师师视为自己的女儿,他希望师师有个好的归宿,可偏偏官家看上了师师,若师师进了宫,她哪里斗得过宫中那些嫔妃,一旦官家对她厌倦了,她的下场会非常悲惨,难得杀出一个李延庆,敢和官家争女人,或许他真能给师师一个归宿。
周邦彦生怕李延庆一夜风流后便不负责任,所以一大早来找他,此时周邦彦很紧张,一旦官家得知师师不再是完璧之身,龙颜震怒,怎么惩治李延庆他不管,他唯一担心师师会被官家报复,没入教坊为娼,那才是师师万劫不复了。
周邦彦需要李延庆给他一个承诺。
李延庆沉吟片刻道:“我想把她带走,找个地方先把她藏匿起来。”
这个办法虽然不是很好,但周邦彦也想不到别的法子了,他只得长长叹了口气,“好吧!我再和她去谈一谈,但我要先提醒你,你和师师关系切不可告诉任何人,这件事我们得想方设法保密才行。”
周邦彦忧心忡忡走了,李延庆也顾不得去太学,直接骑上一头毛驴赶往梁师成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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