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内先去休息吧!明天我们回去时再慢慢商量此事。”
赵楷急着要去见李延庆,他准备打发了蔡鞗便走,蔡鞗却犹豫一下道:“殿下,卑职还有一事,是关于东南不宁!”
赵楷刚走了两步,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回头惊讶道:“你说什么?”
“这里不是说话之地,请殿下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僻静处,蔡鞗压低声音道:“父亲让我转告殿下,东南形势不稳,官家想选一个皇子去巡视安抚江南,但具体选派谁去,管家还在考虑之中,这是殿下的一个机会。”
赵楷大为震惊,果然被李延庆说对了,蔡鞗这次跟着自己出猎是蔡京的安排,就是要寻找一个机会传话给自己,不容置疑,蔡京是希望自己的去江南,可他为什么会选择自己?赵楷心中充满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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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延庆平静地听完赵楷转述蔡鞗的转述,两世的经验首先告诉他,不要轻易对一个人进行评价,尽管他怀疑蔡京是两面下注,但在他不知道赵楷对蔡京态度之前,最好还是就事论事,尽量不要涉及到人。
“殿下感觉到了什么吗?”李延庆淡淡笑我问道。
赵楷沉吟一下道:“我有点不安,也有点茫然,或许是我身为当局者的缘故,我看不透这件事,更无法了解其中隐藏的风险或者机会,延庆作为旁观者看到了什么?
李延庆笑了笑,“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既然太子已经册封,天子为什么还要让其他皇子参与到实际朝政事务?尤其是涉及权力争夺,举个例子说,隋文帝明明册封了太子杨勇,却为什么继续重用晋王杨广,或者说唐高祖已经册封了太子李建成,却又要让秦王李世民掌握军权,殿下想过这个原因呢?”
李延庆不好说本朝,但他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露骨了,赵楷顿时明白过来,李延庆的意思是指父皇是想给大哥找一个竞争对手。
其实赵楷心中已经有这种想法了,无论才学还是天赋,或者是被父皇宠爱,他都要远远超过大哥赵桓,父皇也不止一次夸赞过他,‘吾子可为天下之君也!’父皇的赞誉早已在他心中刻下了深深的烙印。
而宫中人都知道,父皇并不喜欢大哥,否则也不会到前年才册封太子,赵楷心中的权欲之火渐渐被点燃,他忽然回头问道:“那你说我要不要争取这个机会去江南?”
李延庆咬了一下嘴唇道:“我只给殿下一个忠告,欲速则不达!”
赵楷愕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的个人感悟,有时候太想得到某一样东西,反而得不到,如果不管它,不想它,它反而会悄然来临,这种大事,相信天子会慎重选择,不会因为殿下积极争取就改变想法,也不会因为殿下没有兴趣而放弃,这里面的主导者是天子而不是殿下,殿下不要喧宾夺主了。”
赵楷终于被李延庆说服了,他毕竟出身皇家,从小耳闻目染,对权力斗争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一旦当他冷静下来,他便意识到这件事自己不能急躁,必须学会等待,说不定父皇只是在试探自己,一旦自己表现得太急切,野心暴露,反而会引来灭顶之灾。
直到这时,赵楷才完全相信曹晟的判断,李延庆是一个可遇而不可求的天才,是上天赐给自己的得力助手,不过赵楷还是比较谨慎,他问了一个自己一直困惑不解的疑问。
“我不太明白,各州解元申请太学,最多只能读内舍,延庆为什么特殊,可以读上舍?”
要知道太学对升舍管理极为严格,不仅要经过严格的考试,还要经过国子监和礼部审批后才能生舍,绝不是地方官府能办到,没有权贵帮忙是无法获得升舍的机会,所以赵楷有点怀疑李延庆是得到太子推荐才进了上舍。
李延庆立刻明白了赵楷的疑虑,在这件事他必须对赵楷坦诚,一旦隐瞒后被发现真相,恐怕赵楷绝不会饶过自己。
李延庆也不隐瞒,便将自己在军营射箭获得童贯青睐一事详细说了一遍,赵楷越听越惊奇,童贯居然在自己之前发现了李延庆这个人才,不过童贯和他没有什么利益交集,两人对李延庆的看重不在一个层面上,童贯是想在朝廷里安插棋子,而自己是想在皇宫内获得地位,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种路径。
更何况赵楷还知道童贯和梁师都一直在宫中明争暗斗,梁师都是太子的坚定支持者,而童贯却是父皇的心腹,说不定自己还可以通过李延庆这座桥梁和童贯建立某种联系。
想到这,赵楷笑道:“我就说太学怎么破例了,原来是童太尉推荐,这个名额不容易啊!太学一共只发放了七个名额,连我都没有,这个机会你可要珍惜,尽早考上进士。”
李延庆见赵楷并不在意自己和童贯的关系,他暗暗松了口气,起身行礼道:“多谢殿下鼓励!”
赵楷又笑道:“这次你救了我的皇妹,我一定要重重谢你,你说吧!你想要什么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