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是他们还不肯退让呢?要是漕河上的事情不可收拾呢?我寿春可就彻底乱了……”韩准是真个怕了,再顾不上自己官职低微,直言反对。
刘度也跟着道:“至少现在可以看出,还有漕帮的漏网之鱼在外兴风作浪,我们要是一旦真杀了他们的人,难保他们不会铤而走险。那几万石的粮食一旦出了差错,我可担不起责任。”
“我以为此事还当重新计较,再给他们施加些压力……”魏闲也跟着表态,作为淮南当地的武官,他也不希望当地真生出什么乱子来。
这下便让费重成为孤家寡人了,他的脸色唰的一变:“怎么,一遇到困难你们就一个个缩手缩脚起来了?你们可别忘了,这事可是巡抚大人做的决定,好处大家都有,然后出了难处,却又个个缩起头来……”
“费都督,话不是这么说的,与那些好处比起来,现在让两淮安定才是最重要的,你以为现在只有我淮南的货物出了状况吗?或许巡抚大人也不想看到江南的乱局在我两淮重现吧?”刘度最不怕与费重交恶,当下反呛道,“若因小失大,我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你……我这也是为了大家着想,要是此事半途而废,我等颜面不保不说,还可能给咱们带来极大的麻烦,你就没考虑过这个吗?”费重当即反驳道。
顿时间,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互相争论起来,依旧是谁也说服不了谁。
这一番争吵,让时间飞快过去,此时天色已暗。见此,哪个也得罪不起的韩准只能上来做起和事佬:“几位大人还请息怒,事情难办咱们就再想想办法,不要因此伤了和气。或许再给漕帮那些人施加压力,他们就会就范了呢?
“这样,今日天色已晚,各位先回去休息。等明日,明日下官让楼同知再去一次范园,把利害都给他们说明白了,或许就有转机。”
好说歹说,几人总算暂时把心中不满给压了下来,然后各自离开。府衙几名官员将他们送走后,便相顾苦笑,各自看到了眼中的后悔与无奈。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因一念之差跟了他们,还把这烫手山芋给抢到了手里,现在倒好,真就进退两难了。”韩准苦笑道。
楼千欢也陪着一起苦笑:“下官也没想到啊,那些漕帮的家伙竟如此强硬,完全不留一点余地啊。大人,明日下官也没法子啊,毕竟现在情况又变了。”
“他们又不知道外间起了风波,大可以先瞒着他们嘛。”
两人计议停当,楼同知告辞离开,而韩知府则返回后衙,和许多地方官一样,他也把家眷接到了身边同住。
结果今日,当他转到后衙,却不见自己的妻子和小儿子在饭厅等候,倒是心腹管事一脸惶急地凑了过来:“大人,今日一早,夫人带了小公子外出,结果到现在都还没见回来。小的已经派了十多人出去寻找了,却也未见什么回音啊。”
“什么?”韩准顿时愣在了当场,一个可怕的念头从心中生出,在这个隆冬季节里,他竟额头见汗,“不好,恐怕他们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