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离衙门有段距离,徐沧才率先气道:“这县衙里的人也太妄为了,不但公然索要贿赂,居然还……还连这样的案子都能不管的。这还是我堂堂大越的官府官员吗?那我等小民还有什么保障?”
古月子为之苦笑:“所以我昨日在听你们说要报官时才想要劝阻来着,实在是来此并没有多少用处,反倒会再破些财。这次还算好了,若是真惹怒了他们,只怕我等原告都得被他们定作被告,吃番苦头呢。”
“真真是岂有此理!”徐沧又是一副气咻咻的样子,到现在都无法接受衙门里竟如此之黑。
“谁叫我们都是普通草民呢,若是那有钱有势的去了衙门报官,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比如说庄强?”李凌心里想着事情,随口问道。
“他自然是最特殊的,谁叫四老爷本就是他亲兄长,但凡是个有秀才功名的去了报官,那也是能被他们重视的。”
李凌却是一呆:“古老板你是说庄强和那典史是亲兄弟?”
“是啊,怎么你不知道吗?四老爷的名讳是庄弘,正是庄强的亲兄长,也正是因为有这么个兄长在县衙掌权,他庄强才能在我江城县里横行无忌,任谁都要怕他三分。”
这话倒是让李凌心里的一点疑问找到了模糊的答案。不过这事毕竟太大,即便是对这两个朋友也不好多说,他只能暂且记在心里。而后又转移话题道:“可即便如此,这事也有些不通啊,如此案子官府都不管,他们就不怕事情传扬出去,给自身带来麻烦吗?”
古月子当即嘿的一笑:“这他们有什么好担心的,哪怕上边真怪罪下来,也怪不到他一个典史的头上。谁让咱们县已有半年未有县令到任了呢,所以有问题,自也得由新县令背着。而且这庄家在县城里树大根深,比之其他三位命官的势力可大多了,自然更是无惧。”
古月子到底是本县商人,对官场上的一些事情还是颇为了解的。而李凌二人在他的一番解释下,也终于明白了如今县衙内的奇怪关系。在正印县令缺席的情况下,虽然主簿和县丞的官职要高过四老爷典史,但其实他们这两个外来的流官在本地的权势是远无法跟典史相比的,因为他们长则九年,短则三年就会调任,而典史这个不入流的小官却是能在此任官一辈子的,而且还能家传子孙,如此一来,典史的势力可比其他两位佐贰官员要大得多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坐第四把交椅的典史甚至都可以和大老爷县令分庭抗礼。据说之前那位县令所以突然称病辞官,就是被庄弘给逼迫的。
在明白这一切因由后,李凌和徐沧一下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尤其是李凌,一想起自己还欠着庄强那么多银子,而其后台又这么硬,真就感到一阵压力袭来。
最后古月子做出总结:“所以如今看来想让官府帮着抓人拿回银子已不可能,李公子你只能再想他法去凑这百来两银子的缺口了。”
是啊,李凌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得另想办法赚取更多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