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雄阅人无数,自然一眼看透,却是忍住怒意,拱手道:“先生这样说未免太不通人情世故了,烦请这位先生为我等向令尊通报一句,就说是郁律可汗与辅相卫雄求见,如果他实在不能挪步,我们会将病人送来的。”
“郁律可汗、卫雄辅相?”那汉子面露惊异,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那熬药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手拿一把蒲扇,不断煽动着炭火炉,却并不回头,药香愈发的扑鼻,药罐里不断传出液体沸滚的声音,显然已经熬制许久。
令狐艾却是捏着山羊胡子,饶有兴趣的看着那的药罐,仿佛那里边有金子一般。
这边厢,那中年男子黄方惊讶过后,却依然一副云淡风清的模样:“规矩就是规矩,不可因人而改,两位身份高贵,但在我们这里与他人并无不同,若想用你们的身份来欺压我等小民,却是有违君子之道吧?几位,还是早去早回,莫延误了你们的病人治病,家父今夜肯定不会出诊。”
卫雄闻言,本来就因为卫恩去世而十分糟糕的心情更加恼怒起来,他本就不是一个任人拿捏的好脾气,终于忍不住喝道:“黄先生,你口口声声说什么规矩、规矩,但你自己却不遵守规矩,还妄图拿这等虚言欺骗我们么?”
黄方闻言,怒道:“我们如何不守规矩了?”
卫雄冷笑一声,一指那在门旁熬药的男子道:“你说你家祖深夜已经休息,不给人诊断看病,但为什么你的家人却深夜闭门熬药,不是为了给人看病,却是为什么,难道你们家中还藏匿有病人不成?说什么神医安息,是不是徒有其名,不敢出来见人,这等欺世盗名之徒可多的很啊”
一直端坐的黄方闻听此言,气得浑身发抖,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努力克制着情绪,片刻才道:“不管你说什么,我父亲现在不能出诊看病,你还是去吧。”
卫雄大怒,“沧浪”一声拔出腰畔长刀,架在了那中年男子的脖子上:“去,还是不去”
黄方身躯微微颤抖,半响却依然憋出一句:“不去”
却果然依了卫雄先前的猜测,这黄方的确是个是个宁折不弯的倔强性格。
卫雄心下焦急,却知道自己不能真一刀杀了这家伙,要么叫军士进来绑走神医,要么就好好生恳求。
可如今看黄方这般模样,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他父亲黄弥也一定是个倔脾气,若真要绑去,不尽心给王烈看病,却更加难办。
卫雄这辈子从未如此为难过,心下一横,猛然拜倒:“雄无礼,但请先生责罚,只请先生叫令尊移步,为我那小兄弟续命,虽然规矩是规矩,但雄身为莽夫,却也知道医者父母心,即为医者岂能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拓跋郁律也跟着拜倒,一个可汗、一个辅相,在茅草屋中为人拜倒,却也是真与王烈肝胆相照,才能做到这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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