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前遭到败绩的齐印仆从军在齐国陆军的督战下,又重新焕发了强大的战斗**,变得异常凶猛,每战争先,在火炮的掩护下,击溃了一支又一支叛军武装。
虽然伊斯特拉半岛的地形多为高原山地,还有茂密的森林和乱石丛生的丘陵,极大限制了骑兵的发挥。但两百多名柏柏尔骑兵却依旧骑乘着高大的战马,小心地操控着马速,在叛军溃退时给予最为沉重一击,杀得敌人血流成河。
保罗·比利加此前没有经历过任何战斗,仅有少许的山中狩猎经验,不知道真正的战争是什么样子的。
火炮不停地射击,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开花弹迸溅出巨大的火光,将敌人连同周边的建筑物一起毁灭,势能强劲的实心弹摧枯拉朽般地击穿当面一切阻碍,密集的霰弹仿佛如同死神的镰刀,成片地收割着生命。
整齐的排枪射击,连绵不绝,宛如一波又一波的巨浪,不断冲击敌人阵型。
冷森的刺刀无情地捅入敌人柔软的腹部,然后带出一注飙升的血箭,继而传来一阵凄厉的痛呼。
鲜艳的赤色黄龙旗随着汹涌的队伍,不断向前舞动,最终插在了小镇的最高建筑物上。
热烈的欢呼声,野兽般的怒吼声,痛苦的低吟声,还有无数的哭喊声和怯懦的讨饶声。
残垣断壁、硝烟弥漫、形状各异的尸体、瑟瑟发抖地俘虏、惶恐不安的居民,以及耀武扬威的胜利者,构成了一幅纷乱的战争画面。
或许,在欧洲其他国家和地区发生的战争,也是如此情形吧。
保罗·比利加叹了一口气,双手捧着一个铁皮饭盒,里面盛满了饭食,一股浓郁的牛肉香味,不断刺激着空空的肠胃。
毕竟是被征召而来的武装志愿者,享受的待遇自然无法与齐国士兵相比,但领兵的军官也没太过苛待他们。几听牛肉罐头和鱼肉罐头被倒进了行军大锅中,混合着“征集”而来的蔬菜,炖了一锅美味的大杂烩,让战斗了半天的志愿者们仍旧吃的津津有味。
让保罗·比利加比较疑惑的是,在占领了这座小镇后,齐**官并没有纵容士兵大肆抢掠,更是禁止随意屠戮小镇居民。
他们通过俘虏,只是将“附逆”的小镇上的官员、教士和贵族予以甄别抓捕,然后没收和封存“敌产”,对普通百姓则是秋毫不犯,表现得极为文明和绅士。
而且,齐国人还向被“解放”的小镇居民宣布,所有被征收的土地和“无主”的土地都将进行重新登记和分配,此前居民所缴纳的各种税费也一律取消,仅留农税,税率为百分之十五。
当地居民好像对这个消息并未流露出应有的欢愉之色,只是木然地围聚在小镇广场,仿佛被上午的战斗给吓怕了,到现在都没有醒过神来。
当然,也可能是小镇居民对齐国人的话半信半疑,认为是出于剿杀叛军的需要,而对他们撒了一个美丽的谎言。
要知道,这个时期的欧洲,许多国家的农民要受教会、领主和国王的三重剥削,一直都过着牛马般生活。
首先就是教会的什一税。这个在查理曼时期就以法律的形式确定下来税收,在8世纪时,什一税的原则已被欧洲各国以世俗法律正式予以确认:所有“从土地中取得果实的人”要将收成的十分之一以实物的形式缴纳给教会,用于维持教士的生活、建造教堂和救济穷人。
到了这个时期,由于新作物的引进和新土地的开垦,教会和农民对于新增加的土地果实是否付税、付多少税存在很多的争议和冲突,这也是欧洲各国农民对教会什一税抱怨诟病不断的重要原因之一。
除了教会的什一税,农民还要承担封建领主名目繁多捐税,有年金、土地转卖税、庸税和徭役,此外,租种领主土地的农民还要缴纳沉重的地租。
除此之外,农民还要承担封建领主的城堡、要塞以及领主猎场的养护工作,领主结婚时要纳贡礼,转让和出卖土地时还必须向领主缴纳一笔不菲的土地转卖税。
农民最后一项负担,也是最为沉重的负担就是来自王室的赋税。
欧洲各国的君主以及邦国的大公都拥有对收入、财产和商品流通过程征税的权力,包括人头税、盐税、酒税等。后来,随着战争的日益频繁和君王的骄奢淫逸,又陆续增加了新的人头税和二十税(二十分之一的土地税)。而这些税赋的四分之三都来自于农业、农村和农民。
此外,战争时期农民要为军队提供冬季宿营地和军需品。比如,从路易十四末期开始,法国农民还要承担修建道路和其他公共工程的费用和徭役。
如同古老的东方大陆,欧洲各国也普遍有“富人免税,穷人付税”的现象,这就使得税赋的增长不可避免地落在最没有承受力的农民身上。
在“三座大山”的压迫下,欧洲农民的日子其实并不比东方华夏大陆上的农民好过,一年到头,基本上没有太多的剩余,若是发生灾荒或者气候异常,普通农人发生破产的境地不在少数。
当小镇居民听到齐国人宣布废除教会、领主和王室征缴的所有乱七八糟的捐税时,除了惊愕之外,更多的则是深切的怀疑。
不交税,你们齐国人如何维持统治?
别逗了,在欧洲大陆延续了上千年的捐税,岂能就如此这般轻易地废除?!
(本章完)